辅臣前几日为含惜诊脉后与我说过,她如今是无异样,只是孩子以往的不敢作保可以安然诞下。我也因此事一直有些忧心。皇上接连几日听闻都是在绮贵妃或卉玉那里歇着,新宠是承恩。我与黎采撷商定好了要伺机而动,因此只能静待时机,才能慢慢抓到绮贵妃的把柄。绮贵妃也较为安定,没什么动作。舒儿才走,我命她去取些蜜饯,喜儿便忙忙的跑了过来,喜滋滋的说道:“小主,敬事房传来口谕说皇上晚上要过来,请小主准备着呢!”几日不见,终于来了。竹椅慢摇,我斜倚在那里,不知怎的,近日来总是贪睡乏困,微眯着眼睛,轻声说道:“为我重新更衣梳妆,准备着接驾。”喜儿也是一直伺候在承乾宫的宫女,只是那时都是做些闲杂的活,如今我身边贴着的只剩舒儿一个,也有些缺手,看她还算聪明伶俐,便给了她的恩惠,命她近身侍奉,说是近身,太过亲密或是重要的事,还是只由舒儿去打理。喜儿搀我坐到梳妆台前,将我的头挽成鬓,少点缀了些珠饰,因皇上不喜欢太过浓妆艳抹招摇华贵的,我也就着扮的素雅着些,却不失礼仪之貌。舒儿这会儿也回来了,看着喜儿忙前忙后的,直问道:“小主,可是皇上要来了?还是奴婢来伺候您吧!”这丫头一眼就知道,平日里我是很少爱打扮的,总觉得有那闲工夫不如看看书,或是想想如何扳倒绮贵妃。“喜儿,你去备些皇上爱吃的糕点来。”我吩咐着,喜儿便行礼出了寝殿,舒儿则继续为我打理更衣。再一边说道:“小主,如今卉答应在皇后那头,含贵人又举棋不定,您可要多为自己留些后路。黎妃娘娘如今是与人一心,可已保不齐何时为求自保脱身,要紧的还是抓住皇上的心,您可不能时时想着复仇,要先攀到最高位,才能更好的报复仇人。”我抬眼看向舒儿,她低眉为我别着龙华,看来她是无心又说的逾越了,倒是真无心吗?却也是实话,不过是提醒我紧着点皇上,最好是日日来这承乾宫。“你冷眼瞧瞧这宫中,双双眼睛都瞧着我,盯着我,若是皇上日日缠绵我承乾宫正殿,怕是众愤之下我便遭来横祸。绮贵妃巴不得谁能替她出手呢!”舒儿道:“奴婢只是心急,那日媣贵人那般放肆,小主却不能出得气,她若是哪日成了绮贵妃的棋子,不知会如何报复小主。”我苦恼道:“话是如此,却不能过于急躁,眼下还是……”我话未出口,舒儿已懂我的心思,只恨自己不争气,怎么还没动静?舒儿忽然移开话题说道:“小主,蜜饯都取来放在罐子里了,待小主想吃时,奴婢就给您取些出来。”一说胃里倒是真动了起来,紧着想要入口,便道:“那你现在便去取些出来,被你说的恨不能立马吃下呢!”“呵呵,奴婢这就去。”
舒儿走后,转眼瞥见了纱窗下陶瓷瓶里的菖兰,花开的殷虹,不似在泥里那般鲜红的模样,触目一惊。我心里有说不出去的厌怒,冷哼一声道:“内务府真是越来越有出息,竟也做上这等勾当了,胆子都是谁给的?”闻到脚步声,我声音有些怒的问道:“舒儿,这花是经谁的手送来的?”“花?小主,内务府啊!”舒儿答的自然,却蓦地一惊道:“小主,莫非这花有问题?”“你过来。”舒儿闻声走来,定神瞧着菖兰,触手摸摸,附身嗅了嗅,半晌后才道:“小主,这花的颜色不对,红菖兰该是鲜红色,这花是殷虹,红的吓人,香气也略微不对,稍稍浓了些,却不易发觉。”舒儿径自分析着,我微微点点头道:“正是如此,这花中大抵就是惨杂了毒物,却不是最毒,但效果,又是什么?”我说着也思索不定,舒儿道:“小主近来可有不适之处?”不适之处?我思索着,倒像是真没有,不过就是贪睡了些罢了。正要说,‘贪睡’二字便蓦地在脑中震了一下,我心中也恍然一震,脱口而出:“贪睡!”“小主贪睡了!”果然是这个问题,舒儿几乎是与我同声而出,有人欲要加害我,却只是让我贪睡,未免太不正常了,可是这睡中有何名堂?看来还是要请辅臣来做研究的。“天色还早些,皇上不会那么快来,奴婢这就去请沈太医。”舒儿说着,我忙叮嘱道:“千万别惊动任何人,只说我胃有不适便可。”辅臣终于到了承乾宫,他神色镇定不燥,抬手搭在我手腕上的脉搏,细觉了半晌,最后收了手,却拿出一根银针来,只道:“小主,微臣把脉并为看出异样,与往常相同,所以只能用着银针来试,还请小主忍着点。”辅臣说罢,银针便跟着在我手上一个穴位间刺了下去。他下手极轻,只觉有些略微的酸麻,不很疼痛。辅臣一面轻轻转动银针,一面道:“此穴可查出全身异样,若小主只是正常贪睡便会无事,倘若是药物所致银针即会渐渐变色。”不过半刻,辅臣抬手拔出银针,举起借着日阳聚神看了看道:“麻烦舒儿姑娘取一枝菖兰来。”舒儿照做取来,辅臣先是看了看,再如舒儿般放在鼻尖嗅了半晌,最后说道:“果然下了药,此花已被药物浸泡过。”这点我也想到了,却不知其中学问,眼睛直直的盯着辅臣,等着他的答案,辅臣复道:“小主夜间可是偏爱燃茉莉香?”我点头,仍是紧紧的看着他,他道:“那便全对了,此花中药物与茉莉香成相克之状,也因此别人无碍,只有小主一人中毒,更不易被察觉,神不知鬼不觉的害人与无形中。也是因此微臣才数次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