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宣之于口,母亲不知晓此事,这才寻了孙家谈亲,臣本想着若此生相伴之人不是襄王殿下,那无论是谁对臣而言都无所谓了,只是到底是心中痛苦,这才想在诗宴上再见殿下一面,试着放下。”
他顿了几息,声音变的有些微颤:“但臣低估了自己对殿下的感情,今日一见,千万思念难以自抑,臣知道,襄王殿下身份尊贵,不是臣能肖想的,可是今日一别,以后就再无可能了,是以臣不愿继续掩藏心迹臣”
说到最后,沈云声音已经哽咽,殿内之人无不被这番满是情意的肺腑之言所打动。
这般深情连太后都目露不忍,更别说被表白的对象本人了。
元时璟望着身子发颤、上半身控制不住完全趴伏在地上的沈云,心中翻起了一层巨浪。
少年强忍着的啜泣声钻进耳朵里,他想说点什么,但唇张合几次也没能想到自己该说什么。
沈云哽咽声渐重,众人皆想,他一定是等不来襄王殿下的回应才愈发悲痛。
而在所有人眼里为爱差点哭泣的沈云却在内心呐喊:啊啊啊,太踏马的疼了,他一定是撞到膝盖骨的骨头了,怎么这么疼啊!
元时璟的神态落在太后眼里,她心中更是有了底,看着跪于台下悲痛的沈云虽然于心不忍,但却依然端着架子没唤人起身。
她在等元时璟主动开口求情,她才好顺势将这出戏引到赐婚上去。
元时璟对自家皇祖母的心思可谓是门清,她看上去是动了气,但眼底却分明噙着笑意,如今迟迟不说话也不叫人起来,不过是在逼他在众人面前替沈云求情。
他敢肯定,他今日但凡求了这个情,即使不接受太后赐婚,但一句两情相悦的话定然会死死钉在了他身上,他不想惹这麻烦。
可望着少年单薄的身体微微发着颤,他心里莫名有些发堵,犹豫半晌,终是看不下去,“皇——”
“太后娘娘!”
一道清朗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元时璟蹙眉看去,望见一个少年走到沈云身边跪了下去,高声道:“臣沈钰,沈云是臣的长兄,臣知道长兄今日殿前失态不妥,但臣以命作证,长兄并未瞒骗太后和襄王殿下,他对孙家表兄绝无情意,求太后娘娘明鉴!”
沈云没想到沈钰会冒着惹怒太后的风险站出来替他求情,还以性命作证,他们两感情深到这个地步了?
但听完这番话后,他默默在心里替这便宜弟弟鼓起掌。
同是沈家儿郎,他今日要是真担上一个欺瞒戏耍天家的罪名肯定会连累到沈钰,他这会主动站出来好歹还能搏一搏。
不过他作证的内容,实在是妙极了。
就像沈云刚刚发的誓一样,针对的都是他和孙勇的事,那说起来简直不要太有底气。
元时璟看了看台下的兄弟二人,又看了看太后,随即若无其事般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看来这麻烦不用他来解决了。
太后却很是头疼,她方才都看到元时璟张嘴了,结果谁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眼看着元时璟没了说话的打算,太后恨不得把人给丢出去。
大概是她这会的气愤是实打实的,导致下面又冒了一道声音出来。
“太后娘娘。”
太后看着他,似乎是坐在沈云旁边的人。
男子有些急切的跑到大殿前,咣一下跪了下来:“太后娘娘,臣方瑛也愿意替沈兄作证,他对襄王殿下一片痴心臣皆看在眼里,臣用性命担保,这份爱经得起天地考验,太后娘娘,求您明鉴!”
沈云:
很好,除了莽撞还有仗义,他对武官的刻板印象更深了。
但是这兄弟是不是太虎了点啊,他要没记错的话他们两连熟识都算不上吧,他居然就这么冲出来替他求情了。
而且你不要什么都瞎学啊!
他跟沈钰用命发誓都只敢玩文字游戏说到孙勇上面去,你怎么一上来就用命保证他对元时璟的爱了?
他对元时璟哪里有爱,这担保让沈云心里都开始心虚和愧疚了,他偷摸将磕在地上的头偏过去些,侧眸看了一眼跪在旁边的方瑛,满脸的不忍心。
沈钰站出来求情作证还能以兄弟共沉沦来解释,但方瑛却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为了沈云撒谎,是以他的出现让众人更是确信了沈云对襄王情根深种。
太后心中即开心又郁闷,开心的是有人如此喜欢他家璟儿,郁闷的是这一个两个都来求情,元时璟已经摆出不用我管了的轻松模样,酒都连喝了两杯。
两杯?
太后略微一怔,而后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表情冷淡的孙子,这一看,果真叫他发现了端倪。
今日宴席上的酒是他挑选的梅花酿,度数低,味道好,元时璟最爱喝,往日一瓶下肚也没什么异常,可今日就饮了几杯,却一路从耳朵红到了脖颈,连端着酒杯的手都微微泛红。
察觉到太后的视线,元时璟将衣领拢了拢,但随即他动作顿住,明白自己这样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