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真不愧是严会长,我们今天,应当是第一次见面才对,你却能一眼就认出跛夫呐……”梁明阳憨笑着慢步走上前来,并对严懿送出了他的称赞。闻言,严懿没好气地拉下脸冷冷回应道:“哼……!对于去年底,在孑茕坏了老夫好事的罪魁祸首,我怎么可能记不住?不过,你这狡兔三窟的瘸子,今天竟然会忽然现身于协会总部,这倒是全然在老夫的预料之外呐……!看来协会的层层安保,对于你这等高手而言,简直形同虚设嘛!梁明阳,你特意出现在老夫面前,究竟有何目的?莫非,你是专程来看老夫笑话的?!”眼见严懿的脸上已浮现出几分愠色,梁明阳连连冲他摆手:“岂敢岂敢。虽说跛夫并不十分了解您与江副会长之间的情谊,但……”望了一眼办公室内趴倒在棋盘上的江小龙,梁明阳不禁轻叹了一口气:“严会长,看来你我二人,都因[道灭]李择丞,而承受了丧友之痛呐……!”“……!”只一瞬便明白了梁明阳此话的含义,严懿冷笑着开口:“呵……原来如此。梁明阳,你与原[青龙之刃]陆渝风,似乎的确是故交来着…而陆渝风,是死于我协会原红影r1、[隐刀]万仲乾之手。派万仲乾去杀他的,是老夫;而在背后推动老夫这一决策的人,则是李择丞。看起来,你对此早已一清二楚?”梁明阳微微点了点头,面带悲怆地轻语:“数月前风老弟的逝去,已不可谏;然而,江副会长当下的这局棋,却犹可追。严会长,这并不是一局死棋,却是向死而生的活棋。”“……!”微微睁大了些眼睛,严懿听出了梁明阳此话的弦外之音,旋即带着九分的警惕与一分的好奇发问:“哦?这么说来,你方才也的确提到了‘生路’……那你倒是说说看,这局棋,究竟还能演变出何种花样?”“嚯嚯,那么,严会长,请——”在摆出邀请手势的同时,两人周遭的景象也瞬间巨变——严懿脚下的办公室走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湖中栈道;他的眼前也浮现出一个木质凉亭,而梁明阳,已落座于亭中。“……仁阳亭?”打量着凉亭的牌匾,严懿又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湖水景象,遂淡淡评价道:“呵,你这【印场】的表观风景,倒是尚可;不知道内在的实质,又如何呢?”“嚯嚯,严会长,跛夫之前也说过了——这取决于您的选择。”随着梁明阳的话音落下,严懿周围的景象,又发生了进一步的微妙变化——他脚下的栈道,向着前方延伸为左右两条。左边的一条,通向一片看起来早已枯死的荷花池;右边的另一条,则通往一片生机盎然的荷花池。“如果跛夫没有看错的话,严会长,不久之前,您与江副会长的那局棋,是该轮到江副会长走了吧?”向着严懿微微摊开手掌,梁明阳面带微笑地提议:“鉴于您身后的江副会长,此时正处于‘小憩’之中。跛夫认为,不妨就由您代他来走吧——走左边或者右边都可以,严会长,全看您怎么选。跛夫斗胆,再多啰嗦一句——方才,李择丞的眼线已经离去,‘江副会长死亡’的情报,已是既定事实。如今,能否改写这一结局,便只在您的一念之间。”“……”短暂地回头望了望,严懿发觉仍伏倒在棋盘之上的江小龙,此刻也已经被拉入到了这【仁阳亭】之中。又扫了眼面前生死景象截然不同的两片荷花池,严懿很快便明白了梁明阳的意图。于是他一脸狐疑地向梁明阳发问:“你这阴晴不定的瘸子,这唱的是哪一出呐?你跟老龙应该不熟的吧,为什么要为他做这种事?”“嚯嚯,严会长,您应当明白才对——跛夫想要帮江副会长一把的理由,跟您和李择丞,想要杀他的理由,是一致的。”
“……!”缓缓从亭中起身,梁明阳露出略显苦涩的笑容继续道:“江副会长之所以会招来杀身之祸,皆因他在‘燎什之战’结束后,帮助了张盟主与‘第四人’。而今天,如果就让江副会长这样死在这里,待他的死讯,传到陆小弟与白小妹的耳中之时,他们二人,恐怕会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吧——有恩于自己之人,却在自己不曾知晓的时候,因被自己牵连而送命。跛夫并不想看到那二人,被迫去承受如此沉重的心理包袱。”“哦……?所以说白了,梁明阳,你今天想通过救老龙一命,来替那两人还个人情?”对于严懿的这一问,梁明阳摆摆手微笑道:“与其说是人情,倒不如说是道义。”“呵,道义吗……可笑……!那么看重道义的话,怎么不让小陆或[白夜阎王],亲自来捞老龙一把?”“严会长,您这就是明知故问了——那二人现今,一人重伤未愈,另一人则昏迷未醒。”停顿片刻,梁明阳盯着严懿的眼睛,幽幽地点破:“况且,虽然不清楚具体缘由,跛夫察觉到您对陆小弟,似乎抱有很强烈的敌意。若是他贸然以非最佳的状态出现在您的面前,恐怕,会死在您的手中呢。”“……呵,你倒是有够机敏的。”严懿挑了挑眉,随即又抛出了一个问题:“但是梁明阳,你当真不知道老夫,为什么如此敌视小陆?你,对欠心可有了解?”“……”眼见梁明阳对这个问题以沉默作答,严懿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失望的表情。“唉……!即便是你这种高度的人物,到头来,却也看不穿吗……罢了!但愿小陆不要让老夫失望吧……!”似乎打算结束两人的对话,严懿一边向前迈开步子,一边又摸出一根烟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