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的人是刘三。
王冒没敢询问刘三家里的事儿,连“翠花”两个字也不敢提,他拿不准他心里的想法。
说他懦弱也好,自私也罢,他卑微地维系着和刘三得来不易的关系,不愿任何忧心烦恼存在于两人之间。
唯一能做的便是坚守立场,当现实来临之际,握紧对方的手绝不放开,永不放弃!
不能放开,即便一点点假设也不能!
只是没料到,这一天竟来得这么快。
借着在厨房里煮茶的空当,王冒一边深呼吸给自己作心理准备,一边猜测客厅里刘妈妈的来意,心里忐忑不安。
刚才门铃作响,本以为是外出买东西回来的刘三,结果一开门,只见一个穿着朴素甚至在他看来有些老土的妇女站在门口,手提一个帆布袋,点点雀斑的脸上还能看出年轻时的姣丽。
女人意味不明地打量他好一会儿,接着一语惊人,“我是刘三他妈。”
“阿姨,请喝茶。”
恭敬地双手奉上,王冒难得规矩,收敛一身痞气,心想第一印象很重要啊。
“乡下人不爱喝茶,没这习惯。”
刘翠花端坐不动,态度平淡。
“啊,”王冒愣了下,“哦,真对不住,也没问清楚就擅自煮茶。阿姨您喝水吧,我给您重新倒去。”
重新换了杯水。
“怎么热的?”刘翠花皱眉,“没见我正出汗吗?从公交站走了十多分钟才到这里。”
“阿姨,喝冷水对胃不好。”微笑,“现在正是季节转换的时候,发热时喝凉水容易热伤风。您坐坐,一会儿就凉快。”
王冒不急不缓,注意自己不要有命令的口气。
上了年纪的人尤其女人,脾气拧得很,提建议时要注意自己态度随和自然,不能令他们有被强迫之感。
刘翠花轻哼了声,不再计较。
“我儿子呢,怎么也不见个影儿?”
“他刚出去没多久您就来了,应该会很快回来。您没通知他今天要来吗?我们也该有个准备。”
“你们?”刘翠花审视的目光令人发毛,“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和刘三同租的人?”
“我叫王冒。是的,目前和三儿同居中。”
刘翠花的左眼因为“同居”两个字跳了下,对上王冒沉静的脸。
“你们,咳,共同住在一起多久了?我记得,三儿的室友好像叫什么强的,应该不是你吧。”
“李强在我住进来之前已经搬走了,因为一些机缘我认识了三儿,住进这里,算算时间,到现在也快一年了。”
“机缘?我看王先生气度不凡,不像是住在这种地方的人,怎么会和我家刘三认识,莫非……”说着,刘翠花神情一振,目光灼灼,“莫非王先生乃豪门之后。父亲死后,为争遗产,遭兄弟排挤迫害,流落街头,所幸被我善良正直的儿子所救。从此,为抱我儿援手之恩,留在此地为奴为仆,侍奉左右。”
王冒但笑不语,暗叹刘妈妈的联想力,只怕是电视剧看多了。
“不过,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啊。如果你是女的还好,我儿子长得也不错,一般都以身相报,皆大欢喜。你一个男的,这又该怎么演下去?”刘翠花疑惑地看向王冒寻求答案。
“事实上,阿姨您还真猜对了一些。”王冒面不改色,好以整待,“说来实在难堪,有天夜里我被匪徒打晕,还被抢走身上所有值钱东西,好在三儿好心把陌生的我从路边带回来,收留了两天,不至于餐风露宿。我真的万分感谢他,实在觉得无以为报。我开了家小公司,还算身有薄资,我没别的东西,只能奉上钱财这等俗物作为报答之恩。”
说到这里,羞涩地笑笑,“当时三儿坚决不收,三番两次推拒后我也不再勉强,怕他认为我只是个功利的商人。也许在外人看来三儿并没有帮我多大的忙,但是我非常欣赏他敢对陌生人伸以援手。在这个人情愈发冷漠的城市里,像三儿这样热心助人不计回报的人已经越来越少,精神尤其难能可贵。这样一个值得全社会人借鉴颂扬的人物,我一个自私自利一心压榨职工的商人竟能得到他的帮助,究竟何等荣幸!所以,我一定要报答他的恩情,不计一切!既然三儿不屑于黄白俗物,那我王冒只能——以身相报!”
王冒神情激昂,尤其最后四个字,说得斩钉截铁、铿锵有力。
昂头45度眺望天花板,眼神坚定,仿佛压根儿没注意刘翠花无比难看的脸色,继续说道:“于是我不顾三儿的劝阻,强住进来,为他洗衣做饭,处理家务。他一个大男人,工作经常早出晚归,身边也没个贴心女人照顾,生活可以说是规律也可以说是好无规律。平时吃的除了面还是面,屋里放了好几箱泡面,就为了图个方便。我虽然也是个单身男人,但工作方面弹力相对较大,不像他这么亏待自己。能够在生活上帮助他,我真的很开心。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不熟悉家务尽是给他添乱,现在虽不说熟能生巧,但是基本能保证他生活正常,不至于饭也吃不好。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