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闹铃响起的时候,外面的天还黑着。温暖的室外,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寒霜。
孙丞溪睡得很沉,模模糊糊听见肖程东在他耳边说话,但具体什么内容完全不晓得。
等他九点钟完全醒来时,身旁的被窝已冷得彻底。
摸到手机,有一条肖程东的新消息:我去接个人,待会儿见。
孙丞溪:好的。
想了想,又撤回,换了一种说辞:我知道了,待会儿见。
简单洗漱后,孙丞溪冲了些麦片当早餐。他端起饭碗站在阳台门前,无心外面的雪景,琢磨刚才的那条消息。
五点四十二分这么早?
接的那位是很重要的人物吗?
亲自开车接的?
要去机场接吗?
早餐吃了吗?
待会儿是多久?
约午饭的意思吗?
还是说晚上才能见?
冰冷得不如客服吗?
下次也可以把心里话讲他听吗?
他那么忙会不会觉得我吵?
我应该话多一点还是安静一点呢?
跟我相处是不是特无趣?
是的。
孙丞溪没滋没味地吃完最后一口,只能对最后一个问题给出答案。
从上学到工作,孙丞溪被季斌豪约去喝闷酒太多次,每每倾诉衷肠,绕来绕去总会回到相似的话题:他为什么不再爱我了?他怎么变得这么讨厌?我怎么不爱他了?我哪里讨厌了?
季斌豪,一米八一大高个,要模样有模样,要家世有家世,说话讨巧人缘好,虽没有八块腹肌但也肌肉匀称、挺拔健康,偏偏情路坎坷。交往的每一任男朋友,均是虎头蛇尾。开始时轰轰烈烈、浓情蜜意,结束时相看两厌、惨淡收场。
无趣总好过被讨厌。
只要“不令肖程东厌烦”的程序能够运行成功,不管编写或者调用什么样的函数,孙丞溪有耐心解决每一个bug。
这种“讨好肖程东型人格”存在的隐患,此刻的孙丞溪是不会意识到的。
睡衣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肖程东。
“丞溪,你在哪里?”
肖程东的声音十分空旷,估计是在外面。
“公寓。”孙丞溪忙补字:“我在公寓,已经起床了。”
肖程东对孙丞溪画蛇添足的回答没有任何不耐烦,不自觉扬起嘴角,顺着他的话题说下去:“是刚起吗?”
“没有。”孙丞溪的大脑飞速运转,企图多蹦几个字:“起床有一会儿了。”
“是不是还没有吃早餐?我带了你爱吃的舒记小笼包。”肖程东的眼睛里闪烁着邀功似的光亮,步伐加快。
孙丞溪低头看了看手里空掉的碗:“我……好啊。”
“我就知道你饿着肚子。”肖程东轻轻笑出声:“我到楼下了,在一楼电梯处等你。”
“好。”孙丞溪走进阳台,探出身子向外张望,才想起单元门在背面。他不再耽误时间,回卧室快速换衣服,揣着客厅沙发上一晚上没动的笔电,出门了。
“叮”。
电梯在一楼打开,映入孙丞溪眼帘的是肖程东棕黑色的翼尖牛津鞋、剪裁得体的黑色大衣、典雅的深灰色条纹西装、佩戴得恰到好处的天蓝色领带、红色的围巾,还有挺直的鼻梁、神秘深邃的眼眸……
全新的一套装扮,孙丞溪没有见过。
是因为接的那个人非常重要吗?
肖程东低笑:“看什么这么专注!再不出来,电梯门可要关了~”
孙丞溪收起自己肆无忌惮的打量目光,脸颊微热,踱步走出电梯,视线放在肖程东手里的保温袋上。
“一直温着,趁热吃吧。”肖程东瞧着孙丞溪傻不愣登的模样,抬起空闲的那只手,对着他额前翘起的一簇发拨了拨,没有帮忙按下去,反而坏心眼地将其揪得更翘些。
眼中的笑意更盛:“有一份礼物送给你。”
“我很喜欢。”孙丞溪接过小笼包,半仰着头,明眸皓齿对上肖程东的视线:“谢谢。”
肖程东的眼底波光粼粼,悠悠笑道:“这算哪门子礼物!先走吧,一会儿你便知道了。”
二人并肩向3号楼走去。
虽说今天是周六,但肖程东一般也会在周末去公司处理半天事务,除非有什么特别安排。
孙丞溪琢磨不透肖程东留在研究所的原因,只安心地在旁边吃着包子。
留在这里,看来公司的问题差不多解决了。
说待会儿见便待会儿见,真好。
是什么礼物呢,好期待。
只是……有点撑。
“溪哥!东哥!”
孙丞溪遥遥听见身后一个大嗓门,不是小六子刘稳,还能是谁?
刘稳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兴高采烈地问:“东哥,你……你怎么在这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