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二十三分。
孙丞溪洗过澡,换好校服,推开书房的门,暗绿色的窗帘将内部遮掩得严严实实。时隔近一年,重新踏进这个,形似高中教室的房间。
左侧墙壁上挂着老式黑板,黑底白字清清楚楚地写着:高考倒计时300天。前方的白色讲桌上面放着两盒粉笔,一盒白色,一盒彩色。正对讲桌的两套原木色桌椅,紧紧地挨在一块儿,似乎在诉说着两位主人的亲密无间。
孙丞溪拉开靠近房门左边的椅凳坐上去,双手交叠着搭在课桌上,仿佛一位真正的高中生。
这个房间是肖程东以“孙丞溪必须在书房办公”为由亲自设计和布置的,显然最终的它并没有实现这个目标。
他们在这个房间里做尽亲密之事,并且在这里肖程东的兴致格外高,孙丞溪常常招架不住。
他曾怀疑肖程东是将自己当做白月光的替身,弥补高中时期的遗憾。
既然肖程东亲口解释那个人翻篇了,看来是自己猜错方向。
这房间,或许只是某种独特的癖好。
冒似身怀独特癖好的那人,踏着冬日的夜色赶回来。
肖程东从客厅找到卧室,又去了趟厨房和卫生间,都没有寻到孙丞溪。
只剩下最后一处地方。
仿佛有一股甘甜的泉水滋润心田,肖程东迫不及待地拧开书房的门把手。只见身着校服的孙丞溪乖乖坐在椅子上发呆,洗过的头发自然地垂坠着,已经盖住眉毛向清如水亮如星的眼睛迸发。
肖程东一时怔愣,保持着一手开门的姿势迟迟未动,眼睛如同长在孙丞溪的身上。
孙丞溪转向房门口:“程东?”
这一声呼唤,令肖程东的喉间一阵翻江倒海,深藏的压抑如乌云密布,久久等来一处倾泻的出口:
“陈夕。”
是我听错了吗?还是今晚py的一环?孙丞溪不确定。
“肖同学?”孙丞溪很是上道,按照以往在这个小空间里肖程东要求他的那般称呼。
“陈夕。”肖程东重复道。
“嗯,你回来了?”孙丞溪接话。
“我……来得太晚了。”
怎么情绪这么低靡?
出什么事了吗?
还是累了?
孙丞溪摇摇头:“不晚。”
空间里似乎出现一只无形的手点了一下解封键,肖程东一阵风般径直冲进去,狠狠地抱住孙丞溪。
“抱会儿。”肖程东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免更加失态。
孙丞溪安安静静地回抱住微微发抖的男人,一下一下轻缓地拍打后背,给与安心和坚定。
谁也没有作声。
约莫一刻钟后。
肖程东略微松开手臂,坐在课桌上,大手抚上孙丞溪扬起的脖颈,手指点在他嘴唇的破口处。
“疼吗?”
“不疼。”
肖程东身体前倾,忘情地亲吻手指触摸到的柔软。
“我好看吗?”肖程东边吻边问,标志性的桃花眼藏不住柔情蜜意,仿佛下一刻能勾走人的心魄。
孙丞溪看呆了,被吻得湿漉漉的嘴唇开启:“好看。”
“有多好看?”
莫名耳熟的对话,难道是想听我夸他?孙丞溪揣摩肖程东的心思。
“绝……美?”
“怎么还带犹豫的?”肖程东的手在孙丞溪后颈处施力,加深了这个吻。
“唔……绝美。”
“哪里最美?”
“眼睛。”
孙丞溪的眼睛晶莹剔透,只能映照出眼前人。他的眼睫毛扑腾个不停,挠得肖程东心痒痒的。
肖程东将孙丞溪的手放在自己眼角,控着他的手摸遍自己的两只眼睛。
“既然肖同学的眼睛最美,为什么没见你多亲近亲近它?”
孙丞溪的指尖带着温度,在肖程东眼睛上轻轻滑过,似暖风拂面。
“也不公开我。”肖程东委屈巴巴。
孙丞溪有自己的顾虑,他绝对不能为肖程东留下隐患。
“趁这个机会,公开我好不好?”
对于“是否公开关系”这个论题,肖程东与孙丞溪结婚前后讨论过数次,得到的均是同样的答案。
孙丞溪说不出拒绝肖程东的话,但几乎都是态度坚决地沉默以对,这一次也不例外。
这个人看似没有脾气,包容大度,实际颇有原则,一旦认定某件事极难被改变。肖程东知道他轴得很,必须找到源头才能解决问题。
“为什么不愿意公开我?也不愿意让我公开你?告诉我你的顾虑,我不再为难你。”
既然主动提过那个人,应该不会介意自己说起吧。肖程东亲了亲孙丞溪的手心:“是因为陈海勇吗?怕他对我们产生不好的影响?”
那个名字一出现,孙丞溪的身体明显骤然一抖。
“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