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田端起桌上的茶盏倒了两杯水, 递给槐心, 奇怪地问道, “这外面是怎么了?吵成这个样子,我还以为是我们店里弄出人命了呢。”
“我看你要是再不来,这也差不多了。”
槐心猛灌了一大碗隔夜的茶水, 被冻得打了个哆嗦, 然后开始和乔田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一切都要从乔田让槐心试验产品开始说起。
店里只有槐心一个女孩子, 黛粉还好,口脂花钿那些大男人是不愿意尝试的,所以乔田把样品自留一份, 其余的都送给了槐心。
这几日槐心每日都抹了口脂贴了花钿的来上班,她的变化也吸引了一些瑞玉阁的老客。
那些女孩子都记得槐心, 看见这个平日里穿着朴素的女孩子如今略施粉黛变得如此漂亮,有相熟的过来问她的口脂是哪一家买的, 槐心也是个不长心眼的,随口一答这是我们田田调的暂时不卖的。
大家都知道瑞玉阁的老板有两个,晋林负责经营,乔田负责设计,往日上新的款式都是田田来负责的。大家一听都有点激动,毕竟如果有一家自己喜欢的店,又卖饰品又卖胭脂的话那平日购物就太方便了。
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就有不少女孩子过来一起打听了,有路过的姑娘们看见瑞玉阁里有好多人,也跟着挤了过来凑热闹……
这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乔田:“……”
“对不起田田,那个女孩子平日里和我挺熟的,还给我送过小点心,我就一时嘴快说出来了……”
槐心都快哭出来了,“这现在该怎么办呐?”
“没事没事,这也不能怪你。”
乔田倒是挺乐观的,“反正我们早晚都是要推出来的嘛,现在说和以后说也都差不多。你等下出去就和她们说,先不要着急,东西是一定会试的,具体的日期等过了年我们会告诉她们。”
“好,我这就去办。”
“等一下。”
乔田又叫住她,想了想道,“这次空手而归,她们肯定会很失望的。不如这样吧,等到三天后,我会放出一批试用的口红纸,不要钱,她们如果想用的话就过来领,每人限领一张。七天后凭用过的口红纸可以再领一张新的。”
当然这两次都不是白领,第二次还过来领的客人就算是回头客了,到时候他就坐在一旁,还可以搜集一些用户的使用满意度和意见反馈。
槐心做了错事,这事上就更加上心,她一句一句地细听,完全记住后就赶紧上前头疏散客人,不然这再堵下去就真要影响生意了。
等她走后,乔田舒了口气。
他瞥了一眼黄历,这才发现,七天过后再过两天,就是春节了。
按照这里过春节的传统,要挂春联祭灶王、扫旧迎新接新的一年,农村的春节更是繁琐,有富余的人家那天桌上要上足九十九道菜,男性的族人们再按照辈分顺序祭拜祖宗,女人和孩子们只能待在厨房打下手,擦银器做饭菜,有族规森严的,期间连上菜的人都只能换成男工。
相比之下,乔家就没有那么规矩了。
一来是他们家人口稀少,也就是一个三口之家,平日里并无什么穷亲或贵戚往来。二来奶奶年事已高,不适合过度劳累,家里人做那么多菜也是铺张浪费,所以大家商量了一下,觉得一切从简,走个形式就行,只要有心办了,列祖列宗各路神仙都是看得到的。
如今已经深冬,天气寒得紧,平日里也很少看见有人在路上走动。
晋林便索性早早地把店门关了,又给手下的人放了个十天的长假,各家回去团圆。他也好怀中抱着乔田、手里捧着暖炉在家里休息。
奶奶干了半辈子的活,是坐不住的,便戴着一双乔田织的白色手套,拿着冻玉米去院子里剥。
晋林和乔田两个人躺在床上合看一本书,虽然奶奶平日里进来前会敲门,但房门依旧紧锁着。
晋林对古文没什么兴趣,他高中学理科、大学念金融,都快十几年没碰过文言文了,除了平日里记账时常用的繁体字,其余的他便是两眼一抹黑。
书看不下去,那就看人吧。
他一转头,看见乔田读得津津有味的,偎在他怀里一行一行地细看过去,细白如玉的手指蜷缩在书页的角落,过好长时间才翻过去一页。
晋林无聊得紧,便捉着他的手指反复地看,“你的指甲长出来了。”
“……”
乔田缩起指尖,干巴巴地道,“前几天刚剪呢。再让它长一点吧,冬天天冷,指甲长点还能避风呢。”
其实十几天前才剪,现在都长出一个小月牙了。
他心虚地瞥了一眼晋林,赶紧凑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用求饶的眼神看着他。
这又是哪里来的歪理?
晋林轻轻一笑,倒也没摁着他的小脖子逼他剪。
乔田特别怕剪指甲。
原因倒不是因为想留长,而是现在没有那种足够精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