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后张望的行程算是忙了起来,只不过却竟是不能上台面的饭局。任老板倒依旧没有放弃组饭局的事,可算公司却只安排张望一个人应付,两三次尚且还能安抚,可吃饭的次数多起来,仍是谁都会生出几分脾气来。任老板那张嘴初次见面的时候张望就已经知道有多会奚落人了,可他能做的也就是照单全收。
张望是极回来事的性子,他知道像任老板这样的恐怕并不会有那个耐心容忍三番四次的被放鸽子,挡在前头的自己无疑会是最先遭殃的那个。因此张望对任老板的目标就是能让对方最低程度接受他的单独出现。说实话,张望以为自己想登上舞台顶多便是终日练习歌舞,却没想到现如今反倒是巩固起了先前上班时的处心积虑劲儿。毕竟是饭局,张望硬是从对方兴致不高下寥寥动的几次筷子上稍微抓到了一点对方偏好的口味。而相较于饭菜,任老板更倾向于品酒,这也是张望每回单独赴会总是自掏腰包买各种各样酒当随礼带到饭局上的原因。
这种事情和安抚组合里的队员不一样,张望每回都绷紧了精神应付,赴约了五六趟,好在对方都还没有到不想再见到他的程度,都叫张望算是顺顺利利糊弄下来了。而饭局大多是在晚上,一通下来张望回宿舍的时间也越来越晚,推开门几乎都碰不上其他成员。只是张望实在累得够呛,在组合相处上反倒疏忽下来,甚至没有细想这样错节的作息会带来什么结果。
公司这头倒是对他的表现出乎寻常地很是满意,以至于特意把张望叫到了公司来,李老板甚至堪称热情地迎上来拍了拍他大加赞赏,让张望很难不联想到过去给他画大饼的前领导。这个世道似乎资本都是以相似的面貌在运行,至少张望以前都不曾深想过他向往的舞台之下依旧是这些蝇营狗苟。
“富豪榜上大企业家的小少爷,要是抓住的话对你们组合可是大大的帮助。”油头粉面的老板揽着他的肩膀,将资料递到张望面前来低声说着。“快拿着——这小少爷可是刁得很,这次都能看上你们组合,是天上掉的馅饼啊小张——”老板笑起来,捏着他肩头的力道不重不轻,可暗示的意味昭然。
这便是又要给他安排新的饭局。至于为什么不安排组合里的其他成员出去应付饭局,张望心知肚明,连问的必要都没有。可毕竟是挂着能够为组合发展提供帮助的名头,张望想,情况总归不会坏到哪儿去,只是用晚上的时间来为组合铺路,总归还是对他未来有益的付出,再加上已经有了任老板的经验在前,张望这会儿无疑是抱着一点侥幸心理,觉得应酬一个是应酬,两个也是应酬——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操你们妈的!”结果当晚,他便被是对方毫无顾忌扔过来的酒杯砸中了额头,好在玻璃并未在他脸上炸开,只是兜头浇了他满脸的酒与额头上些许隐隐作痛的感觉。“玩这种文字游戏糊弄人是吧?”与任老板相比,对方俨然是对社会秩序甚至是这种场合颇嗤之以鼻的类型,有钱有权年纪小给予了其嚣张的底气。他端着一张年轻气盛的脸,张望看了的资料上有写这位小少爷前两月才刚刚过完二十岁生日。
和组合里头其他人差不多的岁数,平日里爱好打游戏,会主动搭上公司提出想要见组合也是因为黎偌锐日渐顺遂的直播。秦少爷是偶尔瞧见的直播,觉得人技术不错,又听说是某个出道组合里的成员,才有的这一遭,这次提出见面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可被这般摆在明面上糊弄,向来被所有人小心捧着的富家少爷哪里受过这种待遇,也怪不得发这么大的火。
经纪人也没走成,哪怕眼见着金主砸了杯子也照旧一派冷静模样。“我们答应您可以帮忙约组合里的成员出来见个面,这要看组合成员的行程安排。”话说得倒是没什么问题,只不过估计从头到尾能有时间出来吃饭陪酒的就只有他张望罢了。
“哈!真他妈好笑——你们公司阴奉阳违有一套啊?”经纪人的话都能说是火上浇油了,以至于对方的攻击性几乎更上一层楼。
张望不得不阻止叫停,“赵哥,你先回车上去吧……”他小声和身侧的经纪人说道,惹得对方侧过脸来看向他,准确来说张望觉得对方应当是在看他额头,那里有些发热可能是充血红起来了。作为经纪人,显然其根深蒂固的职业道德是没能接受方才金主直接往人脸面上扔东西的做法,即便是张望。总归是组合中的一员,如果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影响到白天的通告——赵喜觉得这种情况是可以带着张望直接离开的,毕竟如若影响到组合,顶上的人也知孰轻孰重。
“张望。”经纪人低低叫了一声。
只是身处此时此刻,张望反倒是稍微被勾起了一点不服输的心气儿来,一门心思都琢磨着怎么安抚眼前富家子的情绪,反倒是没有注意到经纪人的意思,哪怕是刚打照面就被对方扔了酒杯,张望还是摆出一张笑脸。“赵哥,我行的。”他眼睛有些发亮,看上去仿佛冲劲十足,恍惚间像是与初到宿舍楼下时憧憬出道的模样重合。
但对金主抱持这种态度……赵喜抿了抿唇,还是如张望所愿那样没有再说什么。他的声音低下去,一如既往道:“我在停车库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