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的住处,算是尽了最低限度的照顾义务。
但事实上,父母的遗产本来就能够负担起这笔费用,这不禁让我觉得自己与他人之间一向只存在着薄弱的关系。
就像是,一只咬住自己牵绳的小狗。
来去自如,却不断思考存在的意义。
「红花你买的东西还挺少的耶。」
离开宠物店时,铃叶这麽问。
我回答她说,这样走起路来才不会很辛苦。
「走路?为什麽要用走的回家?公车难道被放了炸弹!」
她看起来挺吃惊的。
我也顺便改口说家里其实还放着一大堆宠物的必需品。
为了不让铃叶起疑,甚至陪着她前往公车站牌。
由於返家的路线不同,我们隔着马路凝视对方好一段时间。虽然试着使用手机,但萤幕满是水珠,使用起来不容易,我随即放弃了。
公车在眼前来来去去。尽管都行经住处,却没有通往真正的目的地。
其实,连自己接下来会去哪里都不晓得。
只知道,要先等待铃叶离开。
不能让她担心。
「那我先、噗喔、咳咳!好多水啊啊!红花,我先回家罗——」
由於没办法使用手机,所以铃叶在上车前夸张地朝我挥着手。
我挥手看着她所搭乘的公车渐去渐远,消失在数十公尺外的暴雨之中。
离开了吧?
为了确定她不可能看见,我又等待了足以让好几辆公车从眼前行驶而过的时间。
车辆卷起的水花泼往我的身t,但我只是将扭头注视着由骑楼延伸出来的那些招牌。为了显眼,每一块招牌都额外从墙壁延伸出来,并且巧妙闪过前方的招牌。
每块都很显眼,却也导致变得每块都不显眼。深山里的树林也是如此,为了均匀地受惠於yan光,不得不让彼此的枝叶错开,反而形成另一种奇特的画面感。这是长大後才透过书本得知的。以前不可能注意到。
不,我可没有打算在这种地方进行社会观察。
只是「本能」告知我,那些招牌出现异样。
明明视觉上是前後错开的招牌,却在此时呈现出一t感。那不应存在的一t感是恐惧的来源。
「本能」在那些招牌上画出一个圆形。
我的身高约莫一米六,此时站在从车辆行进方向数过来的第二个公车站牌旁边。而从这个方向看过去骑楼的话,恰巧能看见一个圆形。
然而现在是雨天。
若非有「本能」替视觉进行补正,我根本无法得知这个资讯。
那不是普通的圆形。圆形的中央存在着规律的图腾,那图腾状似花朵。其中一个招牌是在去年年底因经营不善而倒闭的礼品店,招牌的布置时间还停留在圣诞节,因此垂下了好几串led灯。恰巧位在图腾的下方。
我打开手机,输入特定的名词,想要确认这是否与想像中的东西所符合。
後来发现,由「本能」所构筑出的画面,近似於捕梦网。
捕梦网是北美原住民文化里的手工艺品,据说能阻挡恶梦,并且捕捉好梦。目前姑且将那个圆称呼为捕梦网好了。
我试着朝捕梦网靠近,想要弄明白究竟是什麽遭到「本能」判定为危险的物品。
结果发现是一连串的突起小物,由於招牌b我还高得许多,纵然尽力踮起脚尖,得到的也只有从鼻腔灌入的雨水。那让我不由得咳嗽起来。
「咳咳!咳呜……」
我抓紧x口喘气,痛苦地躲进一旁的骑楼。
是铁钉。
而且是由里向外钉出来的。
难怪会被我的「本能」判定为需要注意的危险。
每块招牌的颜se都不一致,为了隐蔽,铁钉甚至上了漆。基本上已经不能归类成恶作剧了。所谓的恶作剧,多少还是与表演的慾望挂g着。而这种行为却也并非单纯地个x恶劣,因为还是锁定了客群。
也就是我。
人生至今,我从未与他人谈论过自己身t上发生的变化,我认为那是自己能安然存活到现在的正确决定。
闲暇时,我乐意从各种平台上观看有关於超能力者的影片。是真是假为其次,我只是不停确认着「我跟里头的那个人,到底谁b较强呢」,却仅只於此,停留在假想敌的阶段。因为明白世人不会接受异类。
在他们的眼中,我们这样的人绝对不是强者,而是怪胎、异类。
所以我想成为客观层面的强者,也就是长寿者。
只要能活下去,苟且偷生不过是一种手段。
然而现在不能够这麽做了。
如此露骨的挑衅,生平是第一次遇见。
有办法藉由假哭躲过这次的危机吗?
没办法。
下跪可以吗?
没办法。
报警的话则缓不济急,毕竟我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