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她对旁人的议论和目光恍若未闻,只是十分礼貌地同东道主沈粤小声地说着话。
席至钊盯着那两人微笑低语的模样,觉得刺眼,心里愈加觉得烦躁,他将手中的酒杯随手放下,转身去了洗手间。
洗手的时候,席至钊听到里间传来两个人的谈话声——
“咱俩打个赌,看今晚谁能把盛清仪给带回去。”
“不能吧,盛大小姐眼高于顶,这在场的,她能看得上眼的,一只手掌都数不满。”
“落难的凤凰不如草鸡,现在是她求人,还轮得到她来挑三拣四?”
“帮她可不便宜,现在她们家就是无底洞,哪个傻子会下这样的血本帮她?”
“难保就有这样的傻子。再说了,你看盛清仪那样,在床上说不定也是死鱼一条,睡一晚就腻了,玩玩而已,谁说真的要花钱?”
面前金色的水龙头正“哗哗”的往外出着水,一旁的服务生轻声提醒:“席先生。”
席至钊将手收回,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手巾,面无表情地擦干了手,然后走出了洗手间。
刚一出去,席至钊再次被人围住了,认识的不认识的,纷纷上前来同他来打招呼,所幸沈粤及时前来将他解救了出来。
两人躲到天台上去抽烟,席至钊斜睨身侧的人,不咸不淡道:“我躲出来也就算了,你是今天的东家,不去应酬客人,在这儿干什么?”
一听这话,沈粤就觉出味来了,他笑道:“我不过就是和清仪说了几句话,你就话里话外挤兑我,至于么?”
席至钊深深吸了口烟,没接话。
当初他和盛清仪在一起,人尽皆知,满世界都以为盛家和席家势必要联姻,可没想到盛清仪转脸就嫁给了宁靳,怎能不叫人大跌眼镜。
这几年来席至钊身边也没个正经女人,外面多少人都揣测他是对盛清仪念念不忘。今晚好不容易两人一同亮相,多少人都等着看大戏呢。
抽完了一支烟,席至钊看了眼手表,已经十点了,他转头看一眼沈粤,然后率先走了出去。
外面的大厅里依旧是人声鼎沸,这个时间,夜生活刚拉开序幕。
席至钊很轻易便找到了盛清仪,她站在大厅的一角里,左手拿着一只小小的银色手包,右手端着一杯香槟酒,与面前的男人相谈甚欢。
他走过去,正听见男人说话——
“董老先生这些年也渐渐将重心转移到国内来了,他对这个项目应该会感兴趣,清仪,我可以帮你引荐。”
“周挺,那真的要谢谢你了。你看……什么时间方便?”
席至钊走过去,在两人面前一站,正好打断这对话。
看见是他,周挺难免有些心虚,“席公子。”
盛清仪脸上掠过一丝不自在,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她弯起嘴角,十分礼貌地同他打招呼:“Kevin,好久不见。”
可她的微笑看在席至钊的眼里却是格外刺眼,他怎么会不知道,盛清仪从来都拿这副笑容当面具,连嘴角弯起的弧度都是计算好的。
席至钊笑笑,“在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
他的模样看起来漫不经心,可一旁的周挺已经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端倪。
天鹅肉不吃也罢,可席至钊他却是得罪不起的,周挺当下便想要解释:“席公子——”
“周先生。”没想到盛清仪却出声打断,又转头看他,“Kevin,抱歉,我们还有些事要谈,先走一步……周先生,我们走吧。”
说完便示意周挺一起离开。
周挺站在原地,心是想随着盛清仪一道离开的,可理智还知道不能就这样将席至钊撂在这里。
盛清仪得罪得起席至钊,自己得罪不起。
被她这样一激,席至钊憋了一个晚上的气终于再也憋不住,他当即便将手中的杯子摔了,重重一拳挥向面前的周挺,打得对方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这一下动静大,旁边暗暗围观的人纷纷围上来拉住他,“席公子,怎么了这是?有话好好说。”
走出几步的盛清仪也回过头来,看见倒在地上的周挺,她连忙蹲下去将他扶起来,脸上终于浮现出了几分怒意。
盛清仪抬头看向对面的席至钊,气得浑身发抖:“席先生,你看不惯我,我可以走,但请你不要拿其他人来出气!”
她转身欲走,可下一秒席至钊便推开周围的人,大步走上前去,拽着她的手腕将她拖离了现场。
盛清仪今天穿的鞋足有四寸高,裙子也窄,她被男人拽着大步往前走,根本就跟不上男人的步子,她被扯得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都跪了下来。
席至钊停下脚步,没说话,直接俯身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然后继续往外走。
盛清仪从来都是冷静自持的,她不愿在公共场合失态,更不愿叫旁人来看她的笑话,是以她并未挣扎吵闹,只是压低了声音:“席至钊,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