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问道:“莱州的州府军备营都在莫大人手里?不知眼下府上有多少兵马坐镇。”
莫盈开一笑,小眼睛眯起:“府上五百精兵,没办法,在下胆子小,怕死。”
墙头檐顶不知何时已架起弓箭,泛着冷光的箭簇搭在弓箭上,纷纷从四面八方直指裴珩,蓄势待发。
龙章瞪大了眼睛:“你敢杀沈大哥!我舅舅来日就把你扔进诏狱!”
莫盈开的小眼睛里寒光一闪:“据在下所知,沈公子身边那二十护卫不太够用。”
未落话音,他抬手便要摔杯,被裴珩屈指一弹而出的玉杯盏盖击中了手骨,登时痛得倒地。
“莫大人喜欢掷杯为令那一套?”裴珩嗤笑一声,“——不如在下代劳!”
他眼皮也未抬,手中酒盏横空飞出,与第一支墙头上射来的箭矢相撞,玉杯与箭同时碎成了粉末,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这一箭一杯带头,府内府外同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
龙章惊得说不出话:“沈……你会……”
“小家伙闭眼!”
裴珩起身掠向龙章,身形如轻云。
他修长苍白的手拎起龙章领子捞进怀里,另一手两指一并夺过了长刀,将壮汉一脚踹到箭雨之中,瞬间成了血刺猬。
裴珩那双手本适合执笔持卷,但一柄粗犷的弯刀竟被他轻松地挥出一道优美的弧光,周身密密麻麻箭矢如被他一手隔绝。
忽然,漆黑锋利的箭簇呼啸着将太守府府兵射落墙头。
二十玄甲卫从屋顶各个方向同时杀至,俱是玄甲武服,手中刀剑已染满鲜血,喝道:“殿下!”
莫盈开本来捂着手在廊下观战,脸色瞬间阴鸷而苍白:“你……瑞王……”
裴珩病弱的风骨如一笔轻描淡写的墨,单手揽着龙章,回头瞥了一眼:“昭武玄甲,二十人不多,莫盈开,你觉得够不够?”
莫盈开浑身一软,如何料不到会是瑞王亲至,更料不到有以一当百的昭武玄甲:“你……”
裴珩漫不经心道,“你府上那座桃花丘,本王替陛下收了。”
莫盈开脸色惨白:“鎏金矿……”
玄甲卫的刀剑结成密不透风的围挡,中间如飓风的中心,安谧无虞,裴珩站在那,笑道:“忘了说,你不必惦记鎏金矿了,江州军大营会全权接管莱州矿脉。”
莫盈开靠着门窗几乎站不稳,吼道:“你……瑞王,你连自家昭武营都回不去,哪来的能耐调用江州军!”
裴珩没回答莫盈开,撂下一句话:“活捉那胖子,其余人看着办。”
裴珩把龙章丢给玄甲卫,转身掠了袍摆,走过满地血和残箭的木板长廊,留下一个漫不经心的背影。
他出府接过护卫手里缰绳,身后喊杀震天仿佛充耳未闻,他一撩袍摆踏蹬上马,沾了几滴血的袍子如一副墨梅,龙章在背后追出来:“沈大哥……王爷,你去哪?”
裴珩攥着缰绳,照夜白四蹄小步挪动了几下,他坐在马背上,朝龙章笑笑:“快回家去。”
他勒缰调转马头,缰绳一抖,战马鼻子里哧气,昂起四蹄阔步奔驰,转眼消失在街角。
照夜白四蹄飒沓如飞,一路出城奔至矿脉深岭间,穿梭密林,几乎直上直下的山道如履平地,矿脉所在山谷内已是杀成了血海,采矿工躲避在嶙峋的鎏金簇原矿石间,莱州府兵竟宁战不降。
裴珩在山谷上方止步,几名江州军大营将领都在场,朝裴珩行礼:“王爷!”
“免。”裴珩一抬手,翻身下马,走到峭壁边沿看下去,“谁带兵?”
一名将领指了方向:“宋校尉带了一千人马冲锋,李副将带两千兵马包抄合围,州府军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宁死不屈,合该让他们去守长城,守矿真是屈才了。”
裴珩瞥了他一眼,笑道:“你嘴巴挺利索。”
那将领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江州军驻扎东海,不涉州府事务,这帮人才敢暗地里猖狂到今天。”
裴珩把一枚官印丢给他:“莫盈开倒了,让人劝降,后路调走五百人换左翼包抄,对面悬崖这个时辰没风,布置弓箭手点射,百夫长以上尽量活捉。”
将领纷纷领命,带印上马往矿谷去了。
江州大营副将走过来,裴珩看着他:“陆大将军还没回来?”
“大将军一直在京城,陛下回京,大将军也就该回来了。”副将很沉稳,敛着眸子,没有多打听。
裴珩没再说什么,神情略有些复杂。
副将把青铜佩递上来:“此物还需还给王爷。”
裴珩静了片刻,接过青铜佩,转身上马:“有劳了。”
副将深深一礼,
天边一阵狂雷,裴珩抬头看去,想到胥锦,心里忽有不好的预感,扬鞭离开了灵矿。
第18章 鎏金
府里人都安然无恙,龙章已经回房休息,裴珩问了下人,赶到后园湖心亭内。
沈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