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长春宫那位(指张勉之)想着方儿的要抚养二殿下,皇上愣是没松口。皇上不发话,谁也没辙!不是小的胆大,这皇长子啊,多半就是将来的太子爷,如今认了您做父亲,过不了多久,皇上肯定会顺利成章的册封您做皇后,等将来太子爷一承大统,您就是太后老佛爷,呀,那可真给咱们慕家长脸啦,家里老爷太太还有老太爷老太爷还不定多高兴呢。”
“万事皆有定数,岂容你说是就是?收了你的小心思,别给我添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慕非白无奈,训了慕月两句,闭上眼,却怎么都睡不着了。他不争,但不表示其他人不计较。自古以来,争斗只论输赢,并无关男女。只要待在这个位置上,就没有不算尽机关挖空心思的,尤其涉及到立国本,红墙大内的举措动辄牵连前朝的局势,权益如同一张大网,无所不笼,在任何朝代任何时候都一样。
恰如当今女帝,他慕非白认定的妻子,也同样在审时度势。犹记当初的朝云公主,彼时全京城都传说她风流好色,而他是惊才绝艳的佳公子,三年前在河岸上观灯,不慎被路过的朝云瞧上,当即派人抓进潜邸。朝云说过会好好珍惜他,认真待他,然而根本不提是否会让他做驸马。她迄今为止,有了三个儿子,曾放言以后都不会再生,却绝不提及孩子的生父是哪个,无论谁问,总是三缄其口。大皇子梅彻和三皇子梅衡生父不明,唯独那二皇子梅衍,长得就跟张勉之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尤其是右眼角下嫣红色的泪痣,一模一样。女帝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也只能表示默认,就因为这个,张勉之的祖父阁老张瑞成,连同张勉之的外祖父以及和他们亲近的一派一直不遗余力地为张勉之撑腰,扶植二皇子,偏偏女帝在这个时候将梅彻托付给他,这个消息明天一定会传出去,到时候慕家会遭受更大的压力,当然也会尽力去维护他,他相信朝云是真心托付,也愿意扛起这份责任,只是,后续迎风破浪,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足够的能力了。
朝堂上的事情他够不着,而这后宫,恐怕往后也没那么清净了,看来他得养精蓄锐,才好应付啊。
“慕月,”慕非白辗转反侧,闭目躺了一会儿,又将慕月叫至榻前叮嘱一番,“今早王长禄上报,说昨夜有个很年轻的公子承宠,皇上似乎不太满意,所以给安排去咸安宫了,具体是怎么回事儿?”
“也不是什么大事,小的见您睡着,就打发王公公回去,早知晚知也无所谓嘛,那位公子呢,姓秦,也不是特别的年轻,比您还大着两岁呢。”慕月一板一眼地回禀,心道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突然开始喜欢年纪大的男人了......
“你倒是门儿清。”慕非白静静躺在榻上,轻轻一叹,“既然皇上不待见,为什么还要让他进宫呢?”
“这谁知道啊,管他是潘安再世还是卫玠重生,反正谁也比不过您在皇上心里的位置,”慕月以为他多心,忙劝道,“公子千万甭胡思乱想,咱们将养好了身体,还要教育大殿下呢!”
“咸安宫里,还住着周真周简,最近也没见什么动静......,”慕非白略微思索,嘱咐慕月,“你找个时间带上人过去看看那三位,打问打问可还有什么缺的,回头叫内务府一应都补供上,顺便代我说几句宽慰的话,叫他们安心静思己过,我虽统摄后宫,却也无权干涉皇上的决定,等皇上那天高兴了,我再进言劝她收回成命,事情不能急,得一步一步来。”
“......您可真好心.....”
慕月小声叨叨,他再不情愿,也不敢违逆慕非白,只得点头应下,顺手替慕非白掖了掖被角,见他睡得并不安稳,难免感慨自己主子这些年的辛苦,他打从三年前入了潜邸,就没一天好日子过,任由头上的绿帽子一顶一顶往过飘,却始终贤良大度,这样的男人,着实不易啊。
.....
是夜,长春宫灯火通明,淳嫔张勉之沐浴完毕,一切准备就绪,踏出内殿前,老仆张南急匆匆跑回来,附在张勉之耳边说了几句,淳嫔大人的原本容光焕发的脸色很快变得阴沉沉。
“南叔,你说的可是真的?”张勉之俊美绝伦的脸庞阴云密布,连拳头都捏得咔咔作响。
“千真万确啊,承乾宫所有的人都听到了,哎.....公子消消气儿,不值当的,您说就他那样的身板儿,还能做甚么妖!又不是亲生儿子,到头来指不定给谁做嫁衣呢!”张南吓坏了,忙抚着张勉之的后背给他顺气。
“很好......很好!我倒要看看,究竟鹿死谁手!”张勉之一气之下,一脚踢翻身边的乌木高几,几上摆着的粉彩折枝花卉纹灯笼瓶瞬间摔在地下,一声脆响,玉瓷碎成了无数片。
“哎哟我的公子爷,消消气消消气!”张南忙拉着他坐在窗台下,左右张望一番,见内侍都在宫门口候着,这才出言说些体己的话,“公子您听小人一句劝,您再怎么不高兴,今晚上侍寝,这事情还得烂在肚子里,多余的话一句都别说。圣意难测,没准皇上就搁这儿等着您呢。咱们从前在自家府上,老太爷常对小人耳提面命,谋大事,徐徐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