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大相径庭,“如世子这般光明正大挑拨离间的人世所罕见,傅某自然有兴趣的紧。”
若非地方不对,薛安几乎要大笑出声。他看向卫瑜的目光已带着些显而易见的怜悯,声音中也透着可惜的意味:“傅大人果真是个趣人,也难怪公主青眼有加。卫兄,咱们还是认输吧。”
这一个“咱们”,用的实在是有趣的紧。
傅砚之眉峰微蹙,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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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性情不定的薛安相比,辽东王倒真像个老实本分的宗室,父子二人的举止行为一个外放一个内敛,完全不像一家人的样子。
薛云图坐在一旁冷眼看着神色凄凄满目悲色与皇兄追忆父皇往昔的辽东王,关于前世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前世的他们,就是被这老实本分的表象所欺骗,而父皇也是被这看似老实本分的皇弟欺瞒了一生。他们的好王叔,从还是皇子时便存下了对九五之尊之位的向往,本是同被皇太贵妃抚养长大的情义更加催生了他的野心。
而薛安不过是他秀才造反十年不成的野望下催生出来的继承者。只是这个继承者比他的老子优秀了太多,让对辽东王一系野心毫无所觉的皇兄被隐在暗处的薛安谋算。以有心算无心,薛安蛰伏近十年才登上帝位,其实他们输的并不算冤。
只是这辈子,再没有“无心”这个漏洞让辽东王一系图谋了。薛云图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侍立在末尾的傅砚之。
明显可见傅砚之对自己情意早生,那前世竟是为何会被薛安拉拢过去,成为了他最强的助力?
在东宫的短暂厮见之后,辽东王一系便由薛密亲自领着前往天极殿的东配殿祭拜,薛云图自然随行左右,傅砚之卫瑜等人亦跟随在侧。
因怕触景生情多添伤悲,在上过香后薛云图便被薛密撵至了殿外。她坐在东配殿外长长长长的走廊的雕花栏杆上,漫无目的的望着远方,无限心事一齐翻涌上来,激的她再没了分毫方才与薛安针锋相对时的嚣张。
身后故意沉重许多的脚步声让薛云图从思念中回过神来,她抓着身旁的栏杆转过头,正对上傅砚之关切的目光。
这还是他们自上次“寻一处”处分别后头一遭独处。
“我没事……来,坐这边。”薛云图拍了拍身旁的栏杆,语气中带着怀念,“我小时候一直住在天极殿中,直到近七岁才搬去乘化宫。小时候父皇在宫中批阅奏章,我觉得无趣便会自己跑出来玩耍,这天极殿我比皇兄还要熟悉许多。”
作为大夏朝建立以来唯一一个在皇帝独有的宫殿渡过童年的龙子凤孙,薛云图比之从小便被封为太子自幼在东宫长大的薛密来说当然更加了解这座宫殿。
“当皇帝其实是一件很寂寞的事情。”薛云图无意义的笑了一声,“现下想想,父皇虽然不知辽东王的心思却也早早的将他遣往了遥远的辽东,这还是因着这是他最亲近的兄弟,其他亲贵宗室虽离京更近其实更受父皇的打压监视。也亏得我是女儿身,才能体味到真正的天家亲情。”她收回放空的目光,偏过头看向坐在身旁的傅砚之,眼中透着丝不解与纠结,“韵拾,你说父子兄弟之间还会为了利益恨不得争个你死我活,那么那些本是毫无关系的男女又为何会能将对方当做一生的归宿呢?”
虽说满含着做戏的成分,但其实薛云图心中也是真的困惑的。
前世她真心实意的爱着卫瑜,却不得善终;而卫瑜虽真心实意爱着那位如夫人,却还是能与自己成婚。若说傅砚之是真心实意喜欢着自己,那么为何会相助薛安,毁了她的兄弟;若说他并非真心实意,那今世的表现又完全不像作伪。
薛云图哪怕再没心没肺,也是相信现在的傅砚之是肯为自己去死的。这男女情爱实在太过变幻莫测,让她捉摸不透,更遑论安心利用。
似乎一切的转折点都发生在那次御花园的相救下。是因为她救了他,所以他才能无所顾忌的成为自己的人?
她百思不得其解,到底问出了口:“韵拾,若当时我并未让皇兄救下你,你可还会对我忠心不二?”
从未见过公主如此迷茫模样的傅砚之一愣,清朗的笑声从喉间溢出:“您或许忘了,可臣从未忘过——早在十年前的雪夜,您便救下了臣的性命,从那一刻起,臣的命便是您的了。”
这一次愣怔住的反倒成了薛云图。
什么雪夜相救,四岁时发生的事情薛云图完全没有了印象,而这话与前世的记忆结合之后终于让她明白自己错失了许多。
曾经铁血冷酷的傅相,原来也曾被人欺瞒,心中的执念化作迷障让他也看不分明。那么后来的反水薛安辅佐幼帝,所谓的三姓家奴为天下人唾骂,不过是因着堪透了这迷障。
果真是身在局中不知局,只因心中厉害欲。
“真是个傻子。”薛云图轻笑一声,也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他,“说说看吧,让我也记得是怎么回事。”
其实事情很是简单,不过是被嫡母苛责的庶子,跪在雪夜的树下得到了救赎的故事。这个故事中最为出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