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美你美你最美。”陆徽音直起腰把擦手的纸巾拍到他脸上,“快来帮我找书,一会儿天就黑透了。”
方朗朗哼了哼,一边卖力地找书一边说道:“我怎么想起来过来跟你们搭话的,自己给自己找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冲这脾气,就算长得天仙一样也不能要,对吧?”他扭头寻求程嘉言的认同。
程嘉言无所谓地笑笑,“只要陆徽音别主动挑事,我看孟嫮宜也不至于非要和你吵架。”
“怎么就是我挑事了?”陆徽音不满地反驳道:“你没看到她那张脸啊,跟谁都欠她钱不还似的。读过两首诗就了不起啊,竟然敢嘲笑我的名字?”
“陆徽音,林徽因,呀,难怪我总觉得你名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个女人名啊。”方朗朗一脸的恍然大悟。
一把土兜头砸过来,方朗朗没防备被砸个满脸,他一边从嘴里吐土一边哇哇大叫,“陆徽音你有病啊,手里逮什么都敢砸,你就这么开不起玩笑?”
“要不要我教教你,什么叫玩笑,什么叫挑衅。”陆徽音站起来,虎视眈眈看着他。
这一圈朋友里面,陆徽音是打架最勇猛的,下手又快又狠,这得益于他父亲很小的时候曾遭遇过绑架,后来有了这个宝贝儿子,说什么都要他学些防身术。苦练十年,期间陆母闹过反抗过,始终撼动不了陆父的决心。陆徽音咬咬牙,血泪艰辛熬一熬也就过来了。
方朗朗是典型的富家子弟,光动嘴了,动手从没占到过便宜。更别提现在的陆徽音个头猛长,他才不吃这个亏。
他一边呸一边拿腿走人,“嘁,不说就不说,稀罕跟你玩。”
天色阴沉,手机突然收到气象台发来的暴雪橙色预警信息。业城好久没这样隆重地向市民发布讯息了,可见这次的雪来势凶猛。
程嘉言望着天色叹口气,陆徽音一屁股坐在草堆上也叹口气。他揉了揉脸,悻悻道:“哎肯定是最近福婶熬得鸡汤太补,所以火气有点旺啊。”
“火是有点旺。”程嘉言甩甩胳膊站起来,“走吧回去了,草太深,天又黑了,找不到的。”
陆徽音跟着站起来,两人一前一后走过操场。
路灯将影子拉的格外长,随着他们的脚步摇曳。他哈口白气,看着天上发毛的月亮忽然轻声道:“像个灵魂失落在街边,我望着十月天上十月的脸。我向雾里黑影上涂热情,悄悄的看一团流动的月圆。”
程嘉言只听得目瞪口呆,觉得自己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他还有半个月就迎来十八岁的生日,青涩的面孔已渐渐长开,喉结突出,眉目英挺,是有别于少年时代的锐利,逐渐朝着男性转变。
可如今这张脸孔上,忽然就布满浓郁的忧愁。程嘉言一时间五味杂陈,好像地主家傻儿子忽然学会走路了,高兴的同时,又担心走路会使他摔跤。
陆徽音叨叨两句后,突然恶狠狠地朝着空气挥拳头,“孟嫮宜,早晚有一天要你知道我的厉害。呸,会念诗有什么了不起,老子也会。下个月模拟考,看你怎么交白卷的。”
程嘉言看着他直摇头,这地主家的傻儿子可能才刚学会爬而已。
不过陆徽音所预言的交白卷不是没有道理,鉴于孟嫮宜在来的将近一个月里所搞不懂的题目实在太多,倒不是笨,只是底子太薄弱。有时候一道数学的解方程要看半天,笔在手里转来转去,最后还是要翻看解析。化学就更糟糕了,一本书翻到最后就听见她嘴里蹦出一句这都什么鬼。
陆徽音坐在前面,完全可以不予理会,偏他的耳朵好像是朝后长的。她翻书哗啦的声音,写字沙沙的声音,还有叹气声。每每这个时候他就故意靠在她的课桌上,等着她戳一下他的后背,甜甜地问他:“能帮我看看这道题目吗?我不会呢。”
然而现实永远是残酷的,每当孟嫮宜叹气的时候就会有人主动上来帮忙,根本不用孟嫮宜开口。起先孟嫮宜是来者不拒,谁都可以。可到了后来,孟嫮宜渐渐开始嫌弃那些人的解题思路不够简洁清晰。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没问过陆徽音。
大雪如期而至,纷纷扬扬迫不及待地落下来。天空都成了白色,连一贯热闹非凡的闹市区也变得冷清。
一夜过去后雪还未停,路上积雪足有二十公分。环卫的工人们早早就起来清理道路,这边铲着那边落,人力哪能敌得过天?
陆徽音草草吃了早饭正欲出门便接到了程嘉言的电话,说是雪势太大,校车已经停了。陆徽音不予理会,拦了半天也没拦着,最后还是叫了辆专车。司机年纪不大,嘴巴很碎,絮絮叨叨爱聊家常。“同学这种天气你还去上学,真是好学生啊。”
“恩。”
“哎呀我当年要是有你这个劲头,肯定考上北大清华了。”车子是日系,车身很轻,性能也平常,这种价位的车子在雪天开十分勉强,雨刮器因为来回扫雪的频率太快发出咯哒咯哒的声音,好在车里温度足够才没有让雪在玻璃上越堆越高。
原本20分钟的路程足足开了2个多小时,行至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