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梢都是笑意,“消气了?”
萧煜愣了一愣,微微叹了口气,捏住她凑过来的脸往外一推,“去拿金创药,在柜子的——”
她接上去,“第三层第二隔。”
“……”
语琪将装着金创药的小瓷瓶拿回来给他,萧煜凉凉看她一眼,“给我干什么?”
“我只有一只手,不方便。”她摸准了他此刻不会拒绝自己,厚着脸皮就往他腿上躺。
萧煜看她一眼,终究还是坐起了身接过那瓶药,然后低头冲她阴阳怪气道,“左护法,您的手拿过来。”
她立刻把手递过去,微微一笑配合道,“少宫主唤我名便可,不必这样客套。”
萧煜冷哼一声,低头给她上药。
语琪动了动身子,侧脸贴上他的腿,眼睛看着他。
萧煜任她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重重捏了一下她的伤处,叫语琪痛得轻轻抽了口冷气。
见她如此,他才满意地一笑,凉凉地警告道,“你若是那么喜欢同她睡,下次便不要再爬上我的床。”
“……”
“你那是什么表情?”他一把捏住她脸颊的软肉,冷哼一声,“不乐意?”
“不是。”她无奈一笑,“只是你那么说,叫人一听之下,还以为我是靠着以色侍主往上爬的人。”顿了顿,她添上一句,“而且还是先后勾搭了两位宫主的那种。”
萧煜冷笑着斜她一眼,“你有脸做,却不让我说?”
语琪忙不迭地举手投降,“你想怎么说怎么说,我没有异议。”
萧煜没理她,他一夜没睡,此刻气也撒得差不多了,困意就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好不容易强撑着给她上完了药,他把瓷瓶往她怀里一扔,转身就睡了。
……
那次之后,语琪每次去萧莫愁那汇报完事回来,都要担惊受怕许久,不过萧煜倒也没再发什么脾气,只不过是每次凉凉地扫她几眼罢了。
直到语琪的重火诀也又上一重,萧莫愁也开始派她出任务。
语琪去向萧煜辞行,结果他听闻之后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分外轻描淡写地道,“我同你一起去。”
“?!”
他斜睨她一眼,将理由编造得十分像一回事,“你能保证你走得这半月不下雨?”
她自然摇头。
“那便是了。”萧煜说完,眉梢微微一挑,看向她,“怎么,你好像并不乐意?”
语琪怎么可能不乐意,她趴在轮椅扶手上瞧他,眼底浮起几分笑意,“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打算把你骗上一同去的。”顿一顿,她眯起眼睛感慨,“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
那次他们花了仅仅七日,远没用到萧莫愁定下的半月之期,便完成了任务一同归宫。之后没过多久,萧煜又被萧莫愁派了一项任务,语琪自然是作为寒毒解药与他同去。再到后来,次数多了,魔宫上下都对他们总是同出任务这事习以为常。
两人的武功修为在年轻一辈弟子本就难逢敌手,习得还是同出一源的寒玉诀与重火诀,又有朝夕相处培养起来的默契,配合起来堪称天衣无缝,直如一个人似得,自然是无往而不胜。
萧莫愁给的任务一向刁钻,旁人五件完成一二已是幸运,他们二人却常常是连着接下十件任务,都无一败绩。时日一长,萧莫愁渐渐每有任务便习惯性地点他们两人出宫,再到后来,两人一年下来几乎没几天是待在宫中的,且每次出宫都同时负着三四件任务,只待全部完成了才回宫去复命。
这些年,他们去过天涯,到过海角,几乎将这四海八荒都走了个遍,曾无数次以身犯险,在鬼门关前徘徊挣扎过,也曾无数次地为了看峰顶云海、长河落日而抵肩并坐。
萧煜曾经一直以为,这样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会是麻木而不堪的,可这么久过去,他竟从不曾觉得煎熬乏味。
大抵是因为她。
就像是他走火入魔的那段日子,明明再绝望难堪不过,可若回想起来,竟找不出什么真正可称作阴霾的回忆。
她这个人很是奇特,虽于正事上沉稳可靠,但在小事上却是极尽荒唐,譬如她曾拉着他在一树野梅花下埋上一壶酒,说下次倘若还能路过便刨出来尝尝;也曾将一只偶尔抓到的八哥自他的烤架上抢下,然后自己剪去它的舌头,没事便教它说话;还经常在他受伤之时自己编几段淫词小曲,颠来倒去地在他耳边不断哼唱……
虽然说出来都是丢脸糗事,但不可否认,倘若没有她,这样日日风餐露宿、不知明日生死的日子必然会乏味苦闷得将人逼疯。也不知是不是被她传染了,后来每遇到一树梅花,他总会抑制不住地想,下面会否藏着当年埋下的那壶酒,至于那只八哥,她教会了它说‘废物萧煜’,他则教会了它说‘蠢货林语琪’,还有她编的那些淫词艳曲,虽说内容不堪,但是曲调却是该死的朗朗上口,叫他经常在赶路时不知不觉地哼唱出口……
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