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背,梁氏喉间一甜,呕出一口血来,濡湿了手上的帕子,薛蝌惊道:“母亲!”
梁氏喘着掐住薛蝌的手臂:“你这孩子,我迟早要被你气死。”
薛蝌盯着手帕上触目惊心的血迹,轻声道:“母亲莫生气,孩儿答应你便是。”
梁氏舒了一口气,唤道:“如丝,进来罢。”
春艳熬好了药端进来,看到李纹斜靠在迎枕上,看手中的信,略显苍白的唇边露出温暖的笑意。只有接到家信的时候,李纹才会是这样的表情。
“二奶奶,喝药了。”
李纹收起信件,笑意不退。姐姐生下了一个男孩,这下姐姐在夫家的地位稳固了。那些妾室再作妖,也越不过嫡亲的哥儿。
目光落在温热的药碗上,道:“偷偷拿去倒了罢,我不想喝。”
春艳不住地在心里叹气,二奶奶这药吃一顿停一顿,怎么能好呢。她和秋素人微言轻,说多了又要惹主子生气。放眼整个薛府,竟没有一个能劝的人。
思及此处,春艳咬着牙劝道:“二奶奶,昨儿已经倒了一天了。”
“我现在不想喝。”李纹道:“去磨墨,我要写回信。”
春艳待要再劝,外面秋素进来道:“二奶奶,您梳妆罢,二爷往我们这边来了。”
李纹头都没抬:“看错了罢。”
“没有看错,二奶奶。”秋素道:“小雀儿看得真真的,的确是往这边来了。二奶奶,我去给您找衣裳,春艳给您挽发。”
“不必了。”李纹看着紧闭的房门:“偏房不是一直在打扫么,让二爷去那里安歇罢,我的病还未好,怕过了病气给二爷。”
秋素诧异地看着李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二奶奶最近是怎么了?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今儿还在夫人耳边吹风,说起丁姑娘来。现下二爷难得过来,竟然要把自家夫君往外推,难道真是病糊涂了?
“二奶奶,二爷在书房住了一个月了,如今回来,二奶奶合该殷勤些才是,哪里有闭门不迎的道理。”
“我现在这模样,他见了,反倒生厌。”李纹目光淡淡。
“春艳姐姐,秋素姐姐,二奶奶,二爷来了!”
小雀儿的语调中含着明显的喜悦,秋素期盼地看向李纹,李纹吩咐春艳:“去和二爷说,我服了药睡下了。你带人帮着二爷在偏房安置罢。”
秋素急得想哭,春艳走过去握着秋素的手,摇了摇,示意她不要多说。秋素将牙咬了又咬,跟着春艳走了。
薛蝌正站在房间外面,看到出来的不是李纹,目光一暗。春艳上前解释道:“二爷,二奶奶喝了药,已经歇下了。您看--”
薛蝌的眼神往里飘,奈何帘子厚重,窥不到一丝光景。他站了一会儿,确定里面没了动静,才折身离开:“过两日,我再来看她。”
男主人的脚步才刚出院子,秋素的眼泪就像下来了。小雀儿巴巴看着,不敢说话。春艳觑了觑屋里,把秋素拉到一边:“你怎么还哭上了。”
“我还不是为着二奶奶。”秋素也不用帕子,拿手抹眼泪:“二奶奶最近可奇怪了,都不往二爷书房去,还提议让二爷纳了丁姑娘。若是二奶奶抓不住二爷,等姨娘进来,可怎么办呢?”
“好秋素,我知道你是一心为了二奶奶,可是现在急不来呀。”春艳叹了一声:“你也知二奶奶入门以来,一颗心都捧给二爷了,可是二爷只是淡淡的,二奶奶这是冷了心了。”
“那,那难道就这般过日子了?”
“不会的。”春艳握紧秋素的手:“日久见人心。”
☆、第八十三章
天还未亮,邢岫烟就睁开了眼睛,烙饼似的辗转反侧了一宿,她实在是睡不着了。
昨儿一天,大家都是忙忙碌碌的,陀螺似的转,只有她是闲着的,负责动动嘴皮子,和田庄的姐妹们说笑聊天。明明是她的喜宴,她却像是个局外人,自己大婚的局外人。
她坐起来一会儿,周围静悄悄的,大家都还睡着。索性下床来,推开窗户坐在一边。
此时的夜色已经淡了,天际有一线白色。初冬的风吹在脸上,有些凉。窗外的桂花已经开到盛极,芬芳馥郁。那香气仿佛酿好的花酒,闻着都能醉人。
邢岫烟想起深林里的月色,想起空山上的晚霞,想起桂窗边的香梨。一幕一幕,都是他。
明天,她将以妻子的身份站在他身边,与他并肩看云卷云舒,共享苦难和欢乐。
一丝微笑在邢岫烟的唇边绽开,如同一朵即将绽放的芙蓉花。
天边的一线白像褪色的丝线,往两边晕染,黑色褪去,光明带着温暖来临。
第一声鸡啼响起,邢岫烟还在想着要不要回去躺一会儿,门已经被敲响:“岫烟妹子,岫烟妹子,快起来了,别睡了!吉时定得早,再不起来可要迟了。”
“杨嫂子,我起了。”邢岫烟应着,把门打开。
人一下子涌进来,站满了房间。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