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孔雀草遍地盛开的季节了。这花属菊科,全株有浓臭味,叶片为羽状,开桔红色的花。旁边经常出现长栉叶蒿,茎和分枝是紫色的,长满稠密的白色短绢毛,活像是动物。
诺门韩坐在副驾驶上,看着摆在车上的摇头晃脑的太阳能车饰。那是个狗。红灯亮了,牧林的车停了下了。诺门韩又抬头看那高高挂着的交通信号灯,它像个三只眼睛的幽灵,最令它感到自豪的就是红眼球。因为根据光学原理,红眼球发出的光波长很长,穿透这浑浊的空气的能力也就强得多,而且比其他眼珠更引人注意,更让人害怕,它可以睁开红眼睛警告所有人站住。
她扭头发现牧林也睁开他的红眼睛了。
“昂沁呢?你不是说他要和艾吉玛一起来吗?”
“来不了”牧林目不斜视
“真是的,好久没见到他们夫妻俩了......听说艾吉玛最近开了个化妆品店......我们在哪里吃?”她将吸油纸按在鼻翼轻轻揉搓,刁嘴咬舌道:“这大热天的!你请客为什么不挑个好时间?”
“下午我有事”
“早上那日丽格给我来电话了,她说她大概一周后放假”
“回来吗?”
“不回来,她要去她姥爷家。真是的,你什么都不管!你根本不爱她!......我阿爸还在他那小院子里种玉米呢,真是的!也不怕累出病来!种那东西干什么?啥用都没有......”
“那东西?那东西可是这世上将阳光转化为淀粉的最高效手段!牛是吃它产奶的”
“哎不是你这人咋给我急上了?和你聊天真累,你知道自己的毛病吗?你这人说话没逻辑!”
牧林抿了抿嘴,腮帮子鼓起,活像个为香蕉拚命的老猴子。他的右脸比左脸肿,全部归功于他恶劣的咀嚼习惯:“你那化妆品也是玉米做的,你知道吗?”
“咱能不说玉米了吗?哥哥我错了,你闭嘴吧”
“你那牙膏,你的鞋,你家墙板油漆......粘合剂里都有它的提取成分”
“牧林!”
牧林猛踩了刹车,一拳捣上方向盘。他的车铃和其他车的车铃同时响起,马路上瞬间像炸开了花儿一样热闹,后面的车主纷纷探出脑袋指着牧林的车骂,从口中喷出的唾沫险些敲碎马路。诺门韩看见他双目通红,牧林擦了擦自己的口水,口水里带着血丝,他脸上的肌肉拧在一起,五官都模糊了:“你喊什么?”他轻声问。诺门韩的脑袋差点撞上车玻璃,她也气了,颤巍巍地用手指指着他的鼻子:“就喊你怎么了?你毛病啊?大马路上刹车你毛病啊?”
牧林脸上的肌肉松弛了,他重新启动车子向前开去。和他生活了这么多年,诺门韩算是吃透他了。他就是脑子不好使,智力比不上一条臭泥鳅,蠢得排第一。天知道他是怎么算好那些利息的......也不对,诺门韩暗忖——这人装傻充愣其实并不蠢,他警觉到变态,五感发达,观察力惊人。牧林年轻时能在黑夜看清砖头上跑过的兔子的脚印,他能闻到百米外人的味道,闭着眼都能说出是谁,他能用掉落在地的一模一样的头发分辨人,他甚至能看出你的鞋子穿了几天......诺门韩低头看自己拇指上硕大的翡翠戒指。这颜色漂亮到仿佛可以闻到香气的翡翠和她指甲上的紫色相呼应,衬得她的手背像孩童的脸蛋般白皙。这是她骄傲的资本,她有钱保养自己。牧林对孩子大方,不管是不是他亲生的孩子,他给那日丽格大把大把的零花钱,这钱有很大一部分都到了她手里。
除了关于玉米的小插曲,牧林一中午都正常极了。吃饭的时候他还讲了个笑话,惹得诺门韩笑得花枝乱颤。下午牧林办完他的事又给她打了电话约她去宾馆。诺门韩被气乐了:“你这人啊,咱们可是领了证的夫妻,你和我分居跟个老母鸡孵蛋似的肚子底下压了一窝小婊子也就算了,怎么每次跟我上床,都要开宾馆啊?你给宾馆捐款呢你?”其实不住在一起诺门韩反倒开心,既开心又舒心。最后她跟他进了宾馆,牧林裤子都没脱,只急急忙忙拉开拉链干了个爽。诺门韩用高跟鞋踩他残缺的脚趾,一得空就用力扇他巴掌,将手指狠狠插进他耳朵里,像是要挖出他脑子。牧林当然也会打她,诺门韩淌着鼻血问候他祖宗。
“我想我闺女了”他边操边说,喘得像牛。
“有病啊你,啊呀妈呀,我丫头学习不好全赖你!你那笨脑子还带遗传的!”诺门韩被他压在墙上,口红蹭了一墙,壁纸上那朵黄色的小花也被染红了,她被撞得脑袋疼:“你缓缓啊,发情呐?你驴啊?”
“你刚才说遗传什么?”
“遗传你脑子进水”
“哈哈”牧林笑了笑。
“你看你哥多聪明,恩合金多聪明,这就是遗传”
牧林停止了抽插,他像被塞进了管子里,悄无声息了。刚才还精神抖擞的兄弟疲软着滑出她体内,诺门韩满脸惊奇地回头看他:“早泄?”牧林用手压住脸,像要把自己盦盖。他拉上了裤链,向窗户走去。
“嘿,可逗乐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