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的他脚麻了,道衡才出来。
那紫衣仙君手里拿着一把剑,似乎极不乐意。
江睦月好似终于定了神,眼神紧紧盯着那剑。
“走吧。”道衡将那剑递给他。
剑柄上刻着两个字“匪石”,那是他的本命剑,已有六十年没见过的本命剑,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此时出现。
王冰鉴师父一角并不称职,他是个已得道的剑俢,但在凡间终日里做个沉浸于书画的温润书生,春庭剑轻易不出手,着实不擅长教授他人,在传道受业解惑方面,只能做到十之七八,何况江睦月还无甚天赋。
江小公子骄矜得很,瞧见他师父的本命剑,便成日里吵着自己也要一把同样的好剑。
偏着他运气好,春庭剑是把双生剑,但王冰鉴怕他控不住那双生剑,使用不当会反伤自己,便将那春庭的双生剑投入熔炉中重新炼制出了两把短剑,其一名唤“匪石”,给了他江小公子做他的佩剑,另一把同样短剑便由他师父看管,如此一来,匪石有春庭安抚,就不会发生不受控制反伤主人的情况。
江睦月愣愣地望着那短剑,怎么也不敢相信师父将匪石还给他,便是真真恩断义绝的意思。
他头脑中一片空白,道衡见他这痴傻模样,反倒安慰他不要多想,讲他在九重天上怎么也有点地位,到时候在天帝面前斡旋,总会想出办法保王冰鉴一条命。
一番劝慰,江睦月总算冷静下来,他暗中寻思,这么年的师徒情谊不是假的,我江睦月难道还比不上一个连着十辈子活不过二十岁的短命鬼魂?
说来话长,但他二人也就在监牢中呆了一盏茶时间。
牢头过来催人。
江睦月忙收敛情绪,与道衡一同走出大门。
熟料方踏出水牢正门,一队虾兵蟹将举着刀枪棍棒,将两人团团围住。
打头的正是一个身材微胖,眉髯皆长的中年男人。
道衡仍是一副淡淡面孔,“龙君,这是何意?”
天帝要娶的是宁光海的龙女,小门小户出身,那龙君也十分不讲道理。
“来人,仔细搜搜真君旁边的那个小仙。”话语直指江睦月。
道衡转头看着江睦月正低头不知所措的模样,便斥道,“大胆,本君乃是堂堂上仙,没有天帝手令,为何无缘无故搜查本君?”
因着道衡从前险些做了他的女婿,龙君也并不计较他的护短行为,笑呵呵道,“道衡真君,不是老头儿我没根据瞎说冒犯真君,只不过,眼下你二人之中必有一人改了面容是那死囚伪装的,这般偷天换日的下三滥路数,万一让天帝他老人家知晓了,治老头儿我看管不力倒是小事,万一连累了真君,论罪到您头上,那岂不是欺君之罪?”
道衡故作惊讶,“哦?不知龙君做出如此荒谬猜测可有依据?可确认过那死囚仍在监牢中?”,赶在他说话前道,“若是没有依据,就不明不白要搜查本君,口口声声诬陷本君的友人,龙君可是当真胆大啊。”
他将江睦月护在身后,虾兵蟹不敢惹了道衡这大仙,无法强行动手。那老龙面色不虞,显然是握住什么证据又不敢抖出来。
道衡便劝道,“如此,不如还是化干戈为玉帛,各退一步可好生说话,龙君意下如何?”
那老龙仍是摇头,“老头儿可说不过真君,不过真君若是执意护着那小仙,可别怪老头儿不讲旧情了。”
饶是江睦月再神游天外,听见这一声也回魂了,他对着道衡咬耳朵,“要是真打起来,这种蹩脚虾再来一百个也不是你我对手。”
道衡环视四周,微微抿唇,却是退了一步,“本君清白无需自证,龙君若是执意,不如就押了我二人进你那监牢,听得天帝发落。”便由着那兵将将他扣住。
江睦月不知他是何意,但想着以道衡锱铢必较的小心眼性格,不会让自己吃亏,就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许还是因为道衡是个大仙,这回他二人关押的地方并不在监牢里,而是一处明亮宽敞的房屋,可能知道若是他想走哪里也管不住他,屋外只有十多人看守,连个门锁都没落。
一张小床,一方矮桌连带两把木质矮凳子子。
江睦月一屁股坐在床上,闷闷问他,“就这么不明不白被抓了?我们可什么都没干,真君是不是海底住久,脑子都进水了?”
道衡坐在凳子上,自行执了桌上的茶壶倒水,倒了半天壶口却一滴水也无,便口干舌燥道,“你怕是没看见他身后带着的那个人。穿灰衣的,个头高挑缀在最后的那个?那是无莺最偏爱的一个贴心侍女。且我带你探望王冰鉴本就违规,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龙君又做了天帝的女婿。若是逞一时之快结了仇,我日常均在九重天上处理公务,你师父此时又力有不逮,你”他顿了顿,“况且我好歹也是个大仙,左右是龙君冤枉我,不妨做一出苦肉计,将来若是在天帝面前求情还有几分分量。”
江睦月沉思片刻,别扭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也不过如此。”
道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