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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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好了，病也自然好得快些。在林妈妈和郭汉的悉心照顾下，林舒永很快病愈出院。其实他的肺炎本来就没有多严重，那一天晕倒在地只不过是因为太久没有好好吃饭，又熬夜打了十几个小时的游戏所致，谈恋爱以后，他迫切地想要和郭汉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所以身体要听主人的话，拼命好起来了。

    出院的那一日，天气格外阴凉，好像是快要下雨了。郭汉仰高了头给林舒永戴好口罩，从兜里掏出手机，查看天气：“啊，明天是大到暴雨呢。”林舒永默然，口罩下的嘴角深深低垂，因为他想到明天是星期六，如果下雨就没法和郭汉出去逛了。

    可是——他又猛地醒起——不下雨，两个人在宿舍里玩一玩，亲一亲，也是可以的。

    想到那画面，他抑制不住心底的快乐。回去的路上没赶上好彩头，交通大堵塞，他们不得不搭乘地铁。下班的时候，车厢里人挤人，两人渐渐被挤到角落。林舒永感觉口罩捂着口鼻有些闷，忍不住拉下来一点想透透气，被郭汉发现了，后者止住他蠢蠢欲动的手：“再忍忍，还有三站就到了。”林舒永扁扁嘴，看着郭汉的目光里全是委屈，他用幽黑的眼瞥瞥四周，大家都在各盯各的手机，绝对不会注意到这边。于是，他放下手臂，将它们静悄悄地搭在郭汉的腰上，郭汉的身子激灵一抖，脸红了，林舒永满意地眯起眼睛，笑起来是完美的月牙形状，眼睛下面有一轮卧蚕，显得既亲切又温柔。以前在街上走路的时候，总有奇怪的小孩跑过来问林舒永附近有没有可以撒尿的地方，林舒永总是这样笑着猫下腰，摸摸小孩的头，夸他们真是文明的好孩子，然后告诉他们可以去肯德基或麦当劳。孩子跟着家长们上完厕所，出来就吵着要吃鸡翅，等吃到嘴里了，还没想起来要感谢那个给他们指路的大哥哥。

    好不容易下了车，林舒永的手从郭汉的腰攀到另一半肩膀上，两人并排穿过潮水般的人群，在别人眼里是感情要好的兄弟，在林舒永心里是恋爱正浓的情侣。郭汉觉得有些窘迫，却没有对林舒永的行为提出任何怨言。他们沉默地一路走向宿舍，路上还遇到了几个同班同学，他们对林舒永回来这件事很是惊喜，你一言我一语地关心着林舒永的健康状况，临到末了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说：“你俩关系真好，走在路上还勾肩搭背的。”

    林舒永笑眯眯地回了句：“是哦……”搂着郭汉走了。几人在后面目送着他们，莫名觉得有些像黑道大佬揽着马子走在金光灿烂的赌场里，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真腻！

    回到宿舍，张超和陈光破天荒地都在，对林舒永表示热烈欢迎。回到学校就要补上落下的课了，郭汉将自己特意整理得整洁完满的笔记给林舒永复印了一份，装订成册，林舒永坐在座位上看笔记，郭汉狗腿子似的拉了张椅子也贴在他旁边，一旦对方遇到没看懂的地方就绞尽脑汁设法解答——过去半个月他上课的认真程度可抵得上高三最紧张的那段时间了，全都是为了林舒永。另外两位灯泡还不知道自己成了灯泡，但他们已经隐隐有了当灯泡的自觉，不约而同地回首看向聚在一起的两颗脑袋，而后互相交换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又和好了！——默默回过头戴上耳机进入LOL的世界。

    林舒永看过好几页，突然咳了几声。郭汉一拍额头，手忙脚乱地找出在书包里码得整齐的药包，在灯下仔细地匹配药量，还贴心地给林舒永斟好温水——虽然可以出院了，但林舒永的支气管还没有完全痊愈，得继续吃一段时间的药。林舒永吃过药，阖上笔记：“汉汉，我困了。”

    郭汉得到命令似的，将林舒永的行李箱拉开，掏出林妈妈放进去的崭新的洗漱用品，两人一前一后洗过澡，就爬到各自的床上去，头对着头说悄悄话。林舒永点开微信，画面停留在他和郭汉的聊天框上。

    【我要和你一起睡。】

    【可是……让张超和陈光看到多不好……】

    林舒永不高兴了，发一张暴打小人的表情过去，这表情是偷自郭汉的表情包。郭汉又回过来一张小人为难的表情。林舒永不跟他说话了，从鼻子里轻轻哼一声，背过身去躺着，被子盖在额头往上的位置，真冷！空调的温度该升升了，可是说到底还是这个人不来抱他。之前说好的海誓山盟全都是狗屁，郭汉还是在意世俗的眼光，他越想越觉得伤心了，被子里发出吸吸又收收的声音，听得郭汉一下慌了神，他从床上探出头去，确认楼下的二位都在专心致志地打游戏，一骨碌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踱上林舒永的床。闻见响声的那一刻林舒永的嘴角就止不住地上扬了，他悄悄地放松手抓住被子的力道，故意在郭汉掀被子的时候往回扯了两下——欲拒还迎嘛，这样的感情生活才有意思，才有激情！王小波写的那些妓女，在男人面前总是故作矜持，说什么“只要没有男人在场，妓女就任何规矩都不遵循”[︿原文出自王小波《万寿寺》，主角的记忆产生了偏差]，他初读时，还深以为狗屁，现在想来，要是对方刚表现出一些妥协，自己便兴高采烈地迎上去，才显得掉价呢。想到这里，林舒永作出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就等着郭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