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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通陌生来电,林舒永看一眼号码栏,随意接起:“喂?”
电话对面是同样陌生的声音:“林舒永吗?”
“嗯,你是?”
一阵杂音后,另一道人声响起:“我是郑瑞。”
林舒永低垂的眸子暗了暗,他将视线投注在雪白的墙面上,意外地发现墙上有一块小小的黑色污渍。啊,蜗牛,他会心地笑了,耳朵里一下子迷失电话里的言语。回过神来是因为郑瑞在那一端大声呼喊他的名字,他漫不经心:“……什么?”
郑瑞用低沉的嗓音愤怒质问:“你为什么屏蔽我的电话?”
林舒永挑挑眉:“没有为什么。”
“我为你打架!”
“……”
“说话!林舒永!”
“如果你说的是那件事,”林舒永语气平静,“你所做的一切让我感觉很困扰,我意识到和你做朋友也许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所以不想再和你有联系了。”
宿舍里的信号不太好,但郑瑞粗重的喘息依旧清晰可闻。林舒永沉默了一会儿,正准备挂电话,郑瑞却突然用阴狠的语气说:“冯源泽把他和你的事情全都告诉我了。”
林舒永的动作和表情全在一瞬间僵住。
“你这个被人玩剩下的贱货。
“之前跟我一起出去的时候,就想傍上了我吧?
“说什么我做的事让你感觉很困扰,其实是看着两个男人为你争风吃醋,心里高兴得不行了吧?林舒永,你这婊子还给自己挂什么牌坊呢?直接承认你是个脚踏两条船的荡妇不就行了么——哦对,那天那个穿西装的男人恐怕也是你搭上的另一个款吧?你想要什么,钱吗?钱老子这儿要多少有多少,你也听说过我对情人有多大方,要是你跟了我,看在我那么喜欢你的份上,价钱还可以多一倍,要什么都不是问题……”
难听的咒骂震荡在耳膜间,林舒永惨白着脸,几欲窒息。冯源泽和郑瑞说了那件事情,他居然能无耻成这样。他死死地瞪着墙上的那块斑点,一拳打上去,“哄”地一声,指关节剧痛。那一头的郑瑞没有停止活动他的喉管,原来这个外表光鲜的男人最擅长的不是赚钱,不是掳获情人的心,更不是做爱,而是谩骂。谩骂是他与生俱来的优良品质,以至于如此得心应手,仅需张张嘴肮脏的语句就能像口水一样源源不绝地喷出来。林舒永寒着嗓子问:“你想怎么样?”
谩骂的结果让郑瑞相当满意,他趾高气昂地命令道:“明天下午两点,我在你的校门口等你,出来我们好好谈一谈,否则,我就把冯源泽跟我说的的事情原原本本散播到你们学院去……”
郭汉从渐渐阴凉的天气里跑回寝室,看见林舒永桌前的灯光没有亮,但似乎是荧幕的光罩裹着对方微驼的身形。他隐约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于是忧心忡忡走上前:“舒永……你怎么了?”
林舒永将深埋在电脑屏幕前的眼睛抬起,看向郭汉,死寂一般的瞳孔有了一些生气。他张开双臂:“汉汉……”郭汉顺从地被他抱在怀里,林舒永将疲惫的脑袋放在郭汉的心脏前,他本能地想要向郭汉求救,但下一秒对方放在他发丝上抚摸的温柔力度让他陷入犹豫。告诉他干什么呢?除了徒增郭汉的烦恼,令对方替他干着急以外,似乎什么也没有办法改变。他改口问:“我没怎么……只是在查一些资料,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林舒永总是这样,就算提前知道郭汉出门是为了办什么事情,等他回来以后,还是会不厌其烦地细细盘问一遍。郭汉无奈地笑了笑,将视线投注在电脑屏幕上,似乎是一个和科学有关的网页,全是英文,他只勉强认出“medicine”,老实回答:“我是给学姐送文件去了呀,送完了学姐硬是把我留下来教新来的部员怎么排版,一直弄到刚才。”
林舒永想起郭汉之前待过的部门,虽然郭汉退部了,但那个叫李文佳的女生还在。两人前两天才因为李文佳的事情闹过别扭。在郭汉去浴室洗澡的时候,林舒永意外发现李文佳给郭汉发来一条微信,问郭汉上次两个人说好要一起看的电影有资源了,什么时候一起看。罔顾宿舍内的其余二人,林舒永直接抓着手机就冲进浴室里,质问郭汉要跟李文佳去看什么电影。郭汉顶着一头泡沫呆愣当场,完全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等稀里糊涂在雾气蒙蒙的环境下看完微信,一向“任打任骂”的他都忍不住为自己大喊冤屈:“我没有啊——!”
林舒永半信半疑瞪着郭汉,说:“给你两分钟时间收拾好出来。”转身出了浴室。
郭汉手忙脚乱地把头上的泡沫洗掉,用毛巾擦干身子,穿好衣服出去。林舒永抱着手臂坐在座位上,嘴角和眼角都耷拉着,闷闷不乐的样子。在林舒永的逼迫下,郭汉终于绞尽脑汁地回忆起自己于猴年马月与李文佳相约一起看《电锯惊魂》的事情,好一番解释之后,以被迫发短信告诉李文佳自己已经有对象了不能再和别人一起看电影而告终。
“遇见李文佳了么?”他问。
郭汉忙不迭摇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