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一声摇摇头:“王爷从前,也不是这样。”我吸吸鼻子:“多久的从前?”岸然微怔,缓缓道:“四、五年前,都还不是这样的。”
低下头踢著脚下细沙:“那不知岸然跟他多久了。”大风将我画在地上的小圆圈吹平,他的声音缓缓才至:“十数年了。”我抬头望著天空叹息:“那岸然觉不觉得,有那麽个五年,他特别不同。”
岸然很久未作声响,不用去看,我都知道他的表情,因为我知道,自己的猜想必然是正确的。岸然过了许久,才慢慢开口:“或是罢,岸然不过一介下人,怎敢去妄作臆测。”我终是低下头看著他笑道:“虽是下人,可并不代表我们真的贫贱於人。”
岸然摇摇头:“然有些事情,管不了。”乌云散了些,总算是有些暖和的日头盈照了下来,我轻声道:“既是自己在意之人,就应该去阻止他犯错。”从他面上看不出什麽表情,却换上了那样柔柔的神情看著我,“若阻止不了呢。”
我露齿一笑:“总归是有法子的。”岸然也笑了。撇撇嘴,我背手在後:“如何?许我留下否?”他叹息:“不许您留下的,又从不是我。”我捂唇笑笑。
思前想後,我决定先策马离开到一定的距离,待开战鼓声大响,我们再回赶。我只想借机见见晋国世子,顺便劝劝墨皓空,虽不知成效如何,思来也觉得自己幼稚。但如今何法都无用了,我只想打动於他,只希望能拖得住一个他,便是尽力了。
楚军营扎在平扁山头,就是为进可攻退可守的优势位置,不出百丈,便是楚晋两国的双军对峙。我猜想既是墨皓空和晋国世子的谋计,应打得不是那般较真才是,便也放下心来慢慢靠近去瞧。随著战争擂鼓响起,两边黑压压的军队开始互相冲击向前,地动瞬间犹如雷震,牵动著我全身毛发。
看著那些人皮骨肉前一刻还在挥动刀枪,却在後一刻肉体被刺入寒光之时了无生气的样子,让我心痛窒息。血腥味开始飘散,岸然看了我一眼:“王妃您可还好。”我摇摇头:“战事怎会如此……”如此激烈,如此,不仁。这难道不是谋计……麽……
看向岸然只见他紧拧双眉沈声道:“前些日子也确实还非如此。”我笑了声:“怎不敢说是‘王爷来前还非如此’?”岸然看著眼前战事眯著双眼,我转过头去,只见墨皓空发髻被长矛挑开,而他今日亦换去了长戟,成了轮枪刀。
在他周围的士兵不分楚是晋,都被他甩枪大力的砍割,这时有个人闪过他长枪突击之势,蹲下来正要向他刺去。我惊呼一声,墨皓空的弱点向来就是腰胯部,正要站起向他冲去,墨皓空双手抓抢柄轮转半圈将他踢倒,抽出腿腹小刀一把刺入他颈脖,血喷溅满面。
我吓得提起的一口气这才能放下,回蹲在短灌後,却似被人发现了!只见他们几人提著长刀向我们冲来,我颤抖著取著一直藏在腰腹间的峨眉刺,却勾住了衣物,怎都抽不出来,岸然这时从灌木处冲出将他们放倒,便对我喊道:“王妃先回帐营!”
我点点头,正要往回赶,这时想起来,似乎每一次发生任何事,我都是只懂逃走。我这样下去,还有什麽自信和勇气能阻止墨皓空他继续犯错呢……
心一横,一把取出峨眉刺,赶紧冲到岸然身後将他侧边的晋兵的腿脖上划刺下去,他应痛倒地,见岸然正要结果他,我一把拉住他的手:“不要了!他都没反抗能力了,不要了……”岸然刚转过来的眸子还带著戾气,眨了几次眼才呼著气淡去。
岸然此刻顾不上其他,赶紧拉著我的手臂一边开路一边往回走,这时我忽感背後一痛,呜咽了一声,岸然一回头便将一个晋国士兵了结。我喘息著觉得背後拉著疼,死死抓著岸然的衣袖,“好疼……”
“该死!属下失礼了!”岸然一把将我抱起,我在他怀内颠颠簸簸的回到帐营放在垫上。“你们都先退下!”他对帐中看顾吼道,瞧见他怀内有血,我喘息道:“岸然你……受伤了?”他不停的在帐内翻来翻去,扶起我将纱布开始隔著衣物缠著。
见他额头青筋跳动得厉害,我笑了笑:“完蛋了,岸然,你快先逃跑。”岸然喘著粗气开始流汗,我摇摇头:“我……我自己来就好,隔著……衣物包不到……伤口……你先……逃跑……”眼前开始发黑,我蹙眉推著岸然:“我……认真的……在王爷回来前……快些……走!”
岸然慌张道:“王妃撑著!不要再言语了!勿要睡著!”见他这样,我只好轻声说:“隔著衣物……真的……包不到……”岸然吼了一声,死死握紧拳头。体内热量开始在寒冷空气中愈发冰凉,岸然突然开始拉扯我的衣物,我拒绝道:“不……要……”
他紧蹙双眉将我转过身去,拉下我的衣物,只剩下肚兜。我此刻竟顾不上晕倒疼痛,只觉害羞非常,他拉著纱布的手每次绕道前头都隔开一段距离,而我却能感到他手臂散发的热量。我紧闭双眼尽力不去思考,包好後他拢起我的衣物,轻声道:“我们回关中吧,帐营没有只有急备,方圆万里只有军医医术了得。”
岸然并没有理会我的回答,一把将我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