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湘与他对视时总觉得心慌,感觉石冀北能看穿自己的一切。
“石老弟,晚上算你一个!不准找借口!”
谢志鹏别有深意的瞪了石冀北一眼,才转身坐了回去,石冀北笑了笑,转头与沈湘的目光正好对上。沈湘立刻低下了头,慢慢转了过去。
“你撒谎,你明明有想法!沈湘,你还是老样子,说谎的时候左脚会前后小幅度的摆动……”
“石冀北你那么在意我干什么?难道那些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不是……”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嫁给你,不管现在的你是厅长、市长还是省长,我都不会嫁给你,石冀北,我们早就结束了,九年前我就说过这样的话,我沈湘再荒唐也不会傻到重蹈覆辙,去爱一个心里只有自己的男人!”
记忆里沈湘似乎从没有和石冀北说过这样激烈的狠话,即使在她流掉孩子后得知他要和谢鹭结婚时,她都舍不得跟这个男人说那样的话。
沈湘知道自己是软弱的,尤其在面对石冀北的时候,但是从现在起,她似乎慢慢将丢失的东西一样样找了回来。
“老师啊!这样下雨天出行似乎不太好啊!”
“其实我觉得在雨中听佛音,在香烟缭绕中檐下听雨更有意境!”
“可是天气预报说晚上会有暴雨啊!”
“这位同学,要信佛主,不能信天气预报嘛!”
“哈哈……”
车内传来大家的笑声,沈湘和石冀北都显得心不在焉,石冀北记得年少时的沈湘最不爱这样的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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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喜欢下雨?”
“因为夜市摊摆起来太麻烦了,我送菜时会淋到浑身湿透!”
石冀北心疼地看着眼前撅着嘴的沈湘,口中的饭怎么也咽不下去。
“快吃啊!不好吃吗?”
“好吃!”
高一,十七岁,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她却为生计在忙碌。
“那雨天就收摊吧!少做几天也没什么?”
“不行啊,奶奶每月的药钱要好几百呢,可不能断呢!”
沈湘侧头笑了笑,吐了吐舌头拍着自己的臂膀道:“没事!我壮着呢,而且我们学校又不像你们这么紧!”
石冀北默默吞了一口饭,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痛苦着。
也是那一夜,雨势滔天,石冀北一个人在家里看书,他的父亲又不知道去哪喝酒了。看着窗外的雨,跟倒灌似的,天仿佛漏了一般的往下泄,石冀北想到在雨棚下忙碌的沈湘顿时失了看书的劲头,呆呆地看着天,忽然门口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石冀北开门,见到浑身湿透的沈湘,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就那样瑟瑟发抖地立在门口:“怎么办?奶奶没了,冀北,我奶奶没了!”
石冀北记得那一夜沈湘的嚎啕大哭,仿佛要将十七年的委屈全部宣泄出来,走走停停的十七年,孤孤单单的十七年,强颜欢笑的十七年,如今的沈湘真的变成了一个孤儿,在这个世上她再没有一个血亲,在这个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让她强撑着肩负起生活的重担,于是她垮了,是身体也是精神上的,而石冀北只能搂着她,告诉她,她还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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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中,汽车停了下来,前方司机招呼:“大家想上厕所的赶紧啊!待会儿上了山路可就没地方了!”
沈湘睁开眼,车窗外是一个加油站,石冀北已经站了起来,他问沈湘:“带伞了吗?”
沈湘摇头,她平时总在车里放一把伞,随身的包都不大,自然是没有带的。
石冀北从上方车架上取出一把深蓝色的折叠伞,递给她,沈湘说了声谢谢,越过他下车。
从洗手间出来,车上很多男士已经聚在一起说笑,天气因细雨而变得寒冷,沈湘紧了紧身上的披肩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眼前递过来一个纸杯,石冀北对她道:“喝点热水吧,你的病才刚好!”
沈湘本不想接,但看到谢志鹏也走了过来,怕他看出什么,便又说了声谢谢。
谢志鹏对沈湘笑了笑,拉过石冀北,两人走到人少的地方,谢志鹏眯着小眼故作严肃地问:“你小子老实交代吧,趁我没在的时候是不是下手了?”
石冀北看着他,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急的谢志鹏瞪起了眼,石冀北淡淡一笑:“她是我的!”
谢志鹏一下就愣,早知道石冀北这小子一定喜欢沈湘,但没想到他会说的这么大胆而露骨,他张着口,两眼发直的看着石冀北,半天才回过神来:“好啊!你……哎!够爷们!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