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怂包。这件事我没有跟李言笑说,每天过得担惊受怕。
我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瞒天过海了,谁知有一天周末,李言笑对我说:“你们班是不是有一个瘸腿的欺负过你?”
我张大了嘴巴,不知道他从哪里听说的。
“你当我傻呀,甚麽都不知道,”他继续说下去,“而且最后还是李静思帮你解决的?”
我点点头。
“为甚麽不找我?”
“离太远。”
“哎呀……太远?”李言笑很无奈,托了托身后的包裹。
“你背上背的甚麽?”
“你别故意岔开话题,他怎麽你了?”
“没怎麽我。”
“以后没再找你?”
“没有啊。”
“那最好。”
“没说谎罢?”
“千真万确。”
“你背上背的甚麽?”
他的表情更加无奈:“席子。”
“你买的?”这回我更惊讶了,现在不允许自由买卖,如果你自由买卖,被上头发觉了,不但要没收商品,挨一通训斥,还要被查个底儿掉。
“不是,李静思给我的,她编的席子。她让我帮忙卖掉。”
看来这件事是李静思告诉李言笑的了,这个大嘴巴!
“你为甚麽帮她?”我觉得凭借李言笑的大少爷脾气,他不愿意做的事,即使没理由也会推脱掉。
“我没有选择,我欠了她人情,她帮了你,所以我要帮她。”
我的眼前浮现出李静思清秀的脸,突然就想上去踩几脚,她那板牙也更加突出了。一个女孩,怎麽心机那麽多!我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让她帮忙了,这样李言笑就不用帮她忙了。
李言笑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说:“没关系的,你不用有连累我的心理,如果她想见我,一定能找到理由的。”
我听着这句话,总觉得李言笑和李静思似乎有甚麽渊源。这就是他不想告诉我的事情罢?不过既然上次我耍赖都没从他口中套出来,我看自己就别想知道了。
我就问他:“你不怕被人抓到麽?”
“我晚上去。”
“去哪里?”
“苇子地附近,已经跟买主商量好了。”
那片神秘的苇子地!镇上有传言,说五十年前,曾经镇上最水灵的姑娘在苇子地里自杀了,因此那里一直成为一些毛头小子们练胆量的地方。何况我们还是晚上去,我一听就兴奋异常:“我要跟你去!”
“不许反悔啊。”
“谁反悔谁是小狗!”
“那晚上吃完饭就在门口等我,我们快去快回,早点到家。”
“好。”
吃完晚饭,大概是七点左右,五月的天已经差不多黑了。李言笑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推着一辆自行车,车篓子里放着李静思编的席子。他见到我,就神神秘秘地挥挥手,我朝他笑笑,跨上车后座,车子就迅速前进了,我们都觉得好像地下通讯员一样刺激好玩。
李言笑路上告诉我,李静思他们家其实很穷。每个学生每学期交两三块钱,这个数目本来就不是很大,而且都是买书的钱。张校长这个官看上去挺气派,其实挣不到钱,还不如在生产队里挣|工|分呢。于是李静思就偷偷编席子,偷偷卖给认识的人。
她也是晚上进行这种交易,但她一个小姑娘特别害怕,这次正好得着机会让李言笑替她代劳。我看出李言笑不是很待见李静思,但是有一些不得不和她来往的原因。
我们骑了大概二十分钟,出了李家庄,来到了那片传闻中的苇子地。其实这里没有甚麽特殊的地方,无非就是更荒凉一些。我并不觉得苇子是一种好看的植物,相反,它的出现就意味着荒凉。
天上群星闪烁,月亮隐藏在云层里不出来。
远处有一个人也骑着自行车,李言笑小声说:“应该就是他罢。”
只听那边响起了三声车铃铛,李言笑说:“没错!”就骑车窜了过去。我觉得好笑,看来三声车铃铛就是他们之间的“暗号”了。这甚麽年代啊,自由买卖都要搞得跟地下战似的,不过蛮有意思的。
对方是个中年男子,看我们过来就埋怨道:“俺都等了十分钟啦,这五月还真是冷飕飕的。”
“叔叔是外地人罢,”李言笑笑着把席子掏出来给他,“不知道青岛六月份才开始热呀?”
没有太多话,他们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时候,我就是那个“望风”的。
席子给了人家,钱给了我们,李言笑点了点钱——也就是块儿八毛的——然后装进兜里,我们就连句“再见”都不说,就往回走了。
我心想这就结束了?还没玩儿够呢。
可能是老天爷听到了我这句话,想让我再来点儿刺激的。我们慢悠悠地往李家庄的大门骑,我突然就听到后面有自行车链条的声音。
我悄悄往后一看,不由得一个激灵,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