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教我认字读书,再大些,换了老师教我兵法谋略。
爹爹每次前来都是检验功课,十岁那年,爹爹带来一颗药丸,与我服下,十二岁时,我精期初至,爹爹方对我言明,药丸名为绝子丹,让我别沉迷儿女私情,爹爹要我去金碧从军,随行在华帅身旁,保华家平安。
待我在军中立下军功,爹爹差人送信,说华家战功卓绝,怕华家功高盖主,要我设法与华家平起平坐,掩其锋芒。
我自出生,就一步步地按照爹爹的期许活着。
小雅,我恨过爹爹,也怨过爹爹,可自从遇见你,我终于释然,也懂了爹爹,明白他的一番苦心所为何来。
小雅,我不是赤炎的奸细,也从不曾做过对金碧不利之事,其实,我有时同样会迷惑,我到底是金碧将军,还是赤炎子民。”
“你是我的夫君,你说你属金碧还是赤炎?”福雅的声音很轻,缓缓睁开如坠千金的眼睑,他的爹爹只是执着于自己的爱情,却用他的亲情来偿还,她不予界定对与错,为了自己的爱人,要断送自己儿子的一生幸福,他能谅解,她却觉得荒谬至极。
封玉涵对上再熟悉不过的妙目,眸中一片温柔之色,没有一丝一毫的责难,得她如此相待,他再无所求。
“玉涵你与华帅其实颇为形似,只是从前我从不曾注意,我也知封丞相身边男扮女装之人就是你爹爹,因为,香香说,他就是索药之人。。”
福雅说的很慢,封玉涵眼都不眨地一字字地听着,连他都能被她一眼看破身份,也不奇怪,只是,没想到染香竟然是赠药高人。
“无论我如何猜度,都不如玉涵你适才的那番话,玉涵信我,坦言相告,我又岂能负玉涵。”
封玉涵的那位爹爹对爱的执着,不负不忘,无法厮守却又守望相护,只是,对于自己的儿子,他是不是狠心了些。
封玉涵双臂收紧,将福雅收进怀中,忍不住眼眶中的泪水,他还记得,当初的苏梦寒,会原谅苏梦寒,依旧倾心相待的她,一定会原谅他的苦衷,他从不怀疑。
不说,是因为他觉得已经不重要,从发现对她动心动情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决定一生为她守卫金碧,一路走来,无怨无悔;更何况,能得她如此倾心维护,他又如何不感动。
“玉涵,我……喘不……过……气……”
福雅微弱的声音拉回他的神智,连忙放松力道,查看她的脸色,“小雅,你哪里不舒服?”
“没……事……”福雅轻轻喘了几口,目中却看见封玉涵犹挂在眼睫上的泪珠,缓缓抬手,用手指接住,“玉涵的眼泪呢!”
封玉涵微微红了脸,自从离开爹爹,踏入军营,他就没有再流过泪,今日却为了她一句“不负玉涵”而落泪。
“玉涵,你爹爹的名讳是什么?”福雅不打算逼他太紧,再逼下去,羞色满面的封玉涵太过诱人,她怕引火自焚。
“爹爹名讳封玉。”
“那玉涵你为何不称呼华帅为娘?”福雅还记得他一口一个华帅,又想到他看见华帅毫无反应,却会因为封玉而泄露情绪。
“爹爹说过,没有爹爹的允许,我不能认华帅为母。”
福雅没有再说什么,这个傻瓜,血脉相连,不认也是他母亲,而且,华帅看来已知封玉涵的身世,她决定闭口不提,倒是要看看这对爹娘如何对待玉涵。
“玉涵,”福雅轻声唤他,知道他心中还有一个疑问,她微仰头,唇靠近他压着枕头的一侧耳边,低低地说着火药的制作和威力,及自己的计划。
封玉涵听着,渐渐睁大了眼,若是真的如她所说,金碧的军队不是至此天下无敌了。
“说与你听,是想你不用挂心,安心调养身子,你想见识火药的威力,以后有机会。”福雅依旧声音微弱地解释,她就是不想他一心挂念,他要闭门静养,出战时,无论如何也不能带他一同观战。
“你累了,再睡睡。”
封玉涵小心地替福雅拉上锦被,她讲了这么多的话,好像有些精神不济,明白她的心意,虽然他的确很想见识一下,不过……看着怀中她苍白的脸色,心下怜惜外爷有着小小的疑惑,若是她所说的火药如此厉害,为何金赤之战时,她不曾使用?
“香香怎么一直都不出声?”福雅才发现,她和封玉涵说了这么久,声音再小,身后的染香不可能听不见,她能感觉到染香的体温,却久久不见他的动静。
“他守了你一夜,刚刚睡了没有多久。”封玉涵握住她凉凉的手,轻轻抚蹭。
“嗯。”福雅心中涌动,可眼皮过重,实在无法强撑,睡意袭来,无力多想。
福雅再次醒来时,背上的暖意让她未睁眼就勾起了唇角,努力地想要翻过身。
染香听着呼吸就知道她醒了,见她动作,连忙伸手扶着她转过身,只见她一头扎进他怀里,双手搂上他的纤腰,沉默不语。
“雅儿?”染香不知道她怎么了,想要拉她出来,可她那执意的样子又让他不忍强行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