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於,能和越夫人坐下来,用最真实的面目来得到一些折磨安娜两年的问题了。
两年前设计谋害父亲,安娜需要知道越夫人的动机。
两年前陷害安娜害得她沦落少教所,这一点,安娜也需要知道原因。
当初为什麽不干脆差人将她送出城?为什麽要让她进少教所受尽欺凌?或许,若是当初越夫人没有在假装帮助了她之後,再串通当铺将安娜送进少教所,安娜就不会从一开始就将矛头指向越家了。
“我需要陪同母亲在场!”越飞突然提议道。
“你母亲只要求见刘小姐。”律师也如同A城之中的大部分人一般听说过安娜和越飞的事情,并不希望现在安娜和越家的独生子再有什麽牵连。
安娜迳自走到审问间的入口处,回头朝越飞望了一眼道:“放心,这里是看守所,我没有笨到会在这里对她做什麽。”如果真的在这里伤了越夫人,只会让越夫人得意吧?那样安娜会直接被送进监狱,那样她对越夫人的一系列指控都会被推翻……
她匆匆走进审讯间,关上门,连看都不再敢看越飞的表情,好像一个自欺欺人假装自己还能够应付得来生活的傻瓜。安娜强迫自己镇定下那颗不平静的心,看见越夫人淡定自若地坐在小桌前望着自己。
越夫人画着淡妆的脸上挂上了笑颜,她客套地与安娜寒暄:“最近在A城兴风作浪,辛苦你了。”
“不辛苦,为民服务而已。”安娜坐在越夫人对面的位置,除去了那块玻璃墙的障碍,她能够更好地看清越夫人脸上每个细微的表情。
安娜的顶撞是在越夫人的意料之外,不过这样一来,越夫人更是想要打击摧毁安娜。虽然到最後还是她越夫人的胜利,可安娜的能力却着实让越夫人暗自惊讶了许久。一开始,当安娜在A城的媒体上承认刘安娜的身份之时,越夫人还不太敢相信。毕竟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敢和越家做对,用心计勾引了她最挚爱的儿子,又利用各种手段毁了大半个越氏,还破坏了她的婚姻,这怎麽样也不像是两年前刘家那个有精贵又单纯的胖小姐。
可是,当多方验证证实了安娜确实是刘安娜之後,越夫人便发现,在安娜以Anna Chang的身份出现在越家之後发生的所有不寻常突然能够有解释了。
Anna Chang的一切都是假的,她的父母是假的,身份国籍也一样。可有一样东西,安娜一点无法隐藏,也是越夫人一开始就觉得熟悉的。那便是安娜的眼神。
那个越夫人第一次见到时就觉得特别熟悉并似曾相识的眼神。
也就是现在安娜正在看她的眼神。让越夫人突然觉得毛骨悚然。
那眼神中,有赤裸裸的恨意,有点假装出来的和颜悦色,但还有的是对未来的未知而感到畏惧的空洞。
“你看我的眼神,让我想要现在就毁了你。”越夫人感觉到了威胁,在瞬间就竖起了保护自己的尖刺,“两年前把你送进少教所之前,你也是这个眼神……真恨不得把你这双眼睛挖出来。”
安娜破坏了她一直最宝贵的家庭。她原本努力撑起的美好生活,因为安娜的出现而揭露了所有的不堪,所有越夫人多年来试图无视,假装不存在的污点。
就好比一堵坑坑洼洼的大墙,沟壑确实存在,所有的不满、恩怨、嫉妒、不安都清楚地呈现在大墙上。与其去填平这些沟壑,去面对她的不安和不信福,越夫人用一张富丽堂皇的墙纸遮盖了这些不平整的地方,然後像是逃避像是一般地不去承认那些沟壑的存在。
“你很恨我吧?”安娜看越夫人恶狠狠地表情,问了一个她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
“恨?哼,那字还不够形容我心中的咒怨。”安娜毁了她的婚姻,她花了大半生经营的家庭,还有她倾注了一辈子心血的越氏企业还有越家在A城的地位及声誉。光用一个恨子怎麽够来形容呢?越夫人巴不得安娜快点下地狱,快点从她的视野里消失。
安娜低头,嘴角微微上扬,她平静地回答越夫人道:“两年前,从少教所逃出来的时候,我对你也是这种感觉…不,应该说,在得知是你还有越程俊害死我父亲之後,我就一直是抱着这样强烈的仇恨生活的……”
越夫人不耐烦地打断安娜的话,她根本不在乎安娜,当初设计安娜的父亲刘老爷完全就是为了金钱利益:“所以你是想要说我们现在扯平了麽?我告诉你,不,这场斗争你没有赢!你现在指控我的罪证根本不能成立!我的病症书足以证明我的精神状态,哈哈,现在我不用负任何刑事责任!等我从看守所出去,我就会东山再起,让你一辈子後悔和我做对。”
对面中年女人狰狞的表情让安娜觉得讽刺,这个精神诊断书真的是越夫人花钱买来的麽?为什麽她会觉得那个医生只是很负责任地将越夫人的病情如实地做了汇报?
“你现在是在得意麽?”安娜想要唾弃自己,鄙视自己居然真的耗费了自己的清纯向眼前的女人复仇,“你在得意你被医院确诊精神障碍,所以不用负刑事责任,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