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麽?
这根本就是一场幼稚的较量。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无谓之争。安娜发现要对自己承认这样的事实,才是她一直在逃避的。她不再需要答案,因为安娜最终还是明白了越夫人的逻辑。
越夫人的思维方式就是以她越夫人的输赢开始的,只有她越夫人才能赢,并且只要她能够胜利,旁人的死活就一定和她无关。所以到最後,牺牲那样几个对越夫人无关紧要的人,是必然。
安娜和她的父亲只是运气不好,仅此而已。
因为运气不好,所以成为了越夫人的绊脚石。注定了被越夫人一脚踢开的命运。
而回来复仇却是安娜自己的决定。
是她自己无法忘却仇恨,无法忘怀曾经的幸福,不甘於让曾经就这样变成一辈子的过去,所以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成为了Anna Chang回到了A城。
值不值得,安娜现在已经没有了判定的资格和权利。她对自己失望,更对越夫人失望。毕竟,她曾经以为,复仇的对象会是一个更加强大的人。她甚至以为,越夫人能够有一个迫不得已的理由,所以不得不除掉安娜和刘老爷。
可当初安娜的存在,对越夫人而言完全是微不足道,所以刘安娜的消失根本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手指的指关节因为紧紧握拳而发白,安娜依旧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可在想起南觉的时候,语气还是不由自主地加速:“你最近急着忙於你的事情,有注意到南觉不接电话了麽?不但不接电话,他甚至连公司都不去了,你注意到了麽?你知道他去了哪里麽?”
越夫人一愣,浑然不知道安娜在说些什麽。南觉是个成年人,而且他和越夫人的母子关系从来没有到达那种每日一通电话问候的亲密程度。那一日和越飞、南觉还有安娜出游在风景区时,一接到检察院的电话,越夫人便拉着越飞匆匆忙忙地回了A城,根本没有心思估计南觉。
再後来的一日,A城的各大媒体就纷纷登出了安娜是刘安娜的消息,那之後,越夫人更是要面对安娜指证的多项罪名,为了快速地洗脱嫌疑,越夫人当然是用尽了各种办法,到处塞钱,终究在今日成功得到了医院的“精神鉴定书”
看越夫人的表情安娜就知道自己是在对牛弹琴,这个女人根本不爱南觉,一点没有将他当儿子看,亏得南觉为了这样的母亲而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你不知道对吧?!你真的是全天下最糟糕的母亲!亏得南觉还为了你…”安娜说到此已经开始哽咽,南觉的死让她难以启齿。
“南觉怎麽了?”越夫人见安娜发红的眼睛顿时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你把我儿子怎麽样了?”
“他为了你跳崖了!”安娜垂眸,不让自己的眼神再出卖任何的情绪,用最残酷的语气将这个事实摊开在越夫人面前,“他为了让我不要对你复仇,所以用自己生命来换你的平安!”
越夫人一听,只觉得天旋地转。她那个从小就缺少母爱的儿子竟然会为她付出如此之多,这是她从未预料到的:“你骗人!这不是真的!”她的儿子怎麽可能会就这样没了?不,不可能!南觉一定是突然生意上遇到了紧急事件所以出国出差了!对,一定是安娜在故弄玄虚!
安娜深深地倒抽了一口气,撇开头擦干眼角还未滴落的泪珠,表情依旧冰冷:“你不一直最在乎输赢麽?你觉得这样的输赢还重要麽?当失去在乎的人的时候,你该死的成败还有意义麽?!”
不,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南觉……南觉,他不可能就这样消失……她还没有来得及弥补她在南觉童年时离开所留给他的创伤,现在……现在难道就算她想要补偿他也没机会了麽?
心如同被人一刀刀剖开,自责和内疚这两个陌生的情绪此时此刻变得格外清晰,如同爆发的洪水,侵袭越夫人竖起的那堵厚厚的,名为自尊心的高墙。
人生就是这般讽刺。只有失去了才会知道要珍惜。
可就算知晓珍惜,一切也都无济於事,因为已经太晚了。
“哈哈哈…哈哈哈……”越夫人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了起来,一道道晶莹的水珠脱离她的眼眶,花了她的妆,冲破了她那堵坚硬高傲了几十年的自尊,“哈哈哈哈…原来,我输了…我真的输了……”
输赢早就不再是安娜所在乎的了,越夫人还是不懂。安娜失望地望着越夫人,这个女人就是一个被所有富丽堂皇的美好而包装出来的空躯壳,内里腐烂到什麽可取之处都没有了。
安娜嘲讽地牵起嘴角,虽然表情和越夫人歇斯底里的痴笑浑然不一样,可安娜的笑里同样带着些凄凉,就如同越夫人一般。
“都不重要了。这场复仇,我付出了太大的代价。再看看你,我突然发现这一切根本不值得。”安娜站起身,从上俯视着越夫人,“原本我觉得你欠了我一个道歉,一个解释。我执着於知道我和我父亲当初是做了什麽值得你们越家这般对待,可现在,这一切真的毫无意义了。我不需要解释,因为你给不了会让我满意的答案。”
越夫人从来没有看到过这般气势的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