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发展。腿已经虚脱,拔不出泥水中的小腿,他只能双手攥着像拔萝卜那样费力。刚□□一只,张冰就猜到后面的结果,身体向后倒,最后肯定全身湿透,会不会冻死,他都不做考虑,只想躺一会儿,放松地看看天空飘下来的雨,如果可以这么简单随意的消失,结束辛苦的一生,想想还挺美。
张冰仰着头,等着和灰色的天空平行面对,却久久只能被倾斜的雨丝打湿眼角,慢慢地,连雨都消失了。张冰还以为天要放晴,可周围还在下着雨,难道只有头顶没有乌云。张冰看到郁波双手交合,撑出一把不算大的肉伞。
“累了吗?”郁波搂紧张冰的背,只是这点支撑便足以。
匆匆忙忙的战友从周边擦过,只有时间缓慢地绕着二人转圈。
张冰沉默着,内心对安逸的渴望正侵蚀他对郁波的警戒。再多两秒,再多五秒,再多些时间,自己一定可以立刻摆脱他。可是张冰却一再贪婪,即便后背湿透,皮肤紧贴的感觉不适。也许是着魔了,被人下药了,所以自己才这么懦弱。张冰固执地想。
“怎么不穿鞋?”郁波责备,语气不严厉,透露着温柔:“你站好,站好了。”他蹲下来,将张冰的脚从泥中拔出,在身上擦干净,脱下自己干净的鞋套在张冰脚上,再以相同动作温柔对待张冰另只脚。
鞋子很大,前后都碰不到边,踩在里面,像条巨大的轮船,在海面上晃动,却永远不会翻船。
郁波把裤腿捋到膝盖,露出矫健的小腿。他擦干净张冰的脸,只是这个动作竟令张冰没有抵抗力去拒绝。
“别生病了,要是发烧了,或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告诉我。”郁波右手抚摸他的脸颊,大拇指指甲盖不时划过张冰白皙的皮肤。
张冰始终沉默着,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兴许是太累了,张冰对自己解释时,居然看到郁波噗嗤的笑容。
“脸红了。”郁波双手扯着张冰的脸颊,玩弄起来像块面团。
“刚才我给你的巧克力,吃了没有。”郁波的呼吸盖在张冰额头上。
什么巧克力?张冰恍然大悟,从口袋里拿出,看了一下,居然是德芙巧克力。这是块烫手的山芋,张冰似乎被惊吓到,握着的手不断颤抖。
“你怎么没吃,快点吃。”郁波很生气,捏开张冰的嘴就要往里面塞。
张冰突然来了力气,全力挣脱,将那块巧克力塞回给郁波:“这么昂贵的东西,我不能要。”
仿佛晴天霹雳,郁波竟有不知所措的一天。他和眼前的男生仿佛两个世界的生物。德芙巧克力居然是昂贵的,几乎要摧毁郁波的价值观。他从来不吃巧克力,只是将巧克力作为赠送的礼品,但永远不会赠送德芙,否则便是丧失最基本的礼貌。
突然戳中郁波的笑点,他微弯身体,笑得不能自已。
“有什么好笑的?”张冰问。
“没有,”郁波擦擦眼角不知是何的水滴:“你是不是觉得在肯德基里吃饭是件很高贵的事情。”
问完后,郁波就后悔。他突然想到初中见到南野不久,他嘲讽地问过南野这个问题。而现在他正忐忑等待回答。
“是。”张冰爽快地说,毕竟是他未来的梦想:提着高级公文包,和商业伙伴约在肯德基里点些汉堡和鸡块,不仅爽了口服,还能达成商业合作,最主要是试试,肯德基里的玉米和水煮的有什么区别,能卖那么贵。
这下,郁波笑得更欢,仰着头,雨水全进了嘴。他害怕张冰回答:“不是”,害怕张冰和南野的形象再一次重合。如果重合了怎么办?郁波没给自己回答的时间,看着张冰不舍的目光,强行打开巧克力的包装纸。
可张冰却将巧克力掰成无数块,逐一发站在水中压着麻袋的战友,只留给自己一点碎片。他将巧克力全倒在手心,还没敢伸舌头,又缩回来。他将手递出去:“给你,别一直盯着,这本来就是你的,不用用物质道歉,你不欠我。”
郁波好气又好笑,眼睁睁看着张冰分发巧克力,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干瞪眼。在这个军营里,郁波告别家里富裕的生活条件,居然处处找罪受。匆忙地从寝室拿出巧克力,想着给张冰虚弱的身体提供热量,却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
“我是败给你了。”郁波压着张冰盛有巧克力的手心,命令他舔掉。于是,张冰像只猫乖乖地伸舌头,便看他,便舔光,即使掌心只剩下口水,舌头还在回味刚才接触的瞬间。
“你们两个去上游,看看有没有家庭遭遇灾情的,你们去那边,尽快回来报告。”
郁波显然对命令非常反感,好在张冰牵着手,居然不费力地带着他离开。刚出十米的距离,张冰立刻将手松开。举动激怒了郁波,他佯装生气,把发到手里的绳子系在张冰身上,拉着他走。
“哎哎,你干什么?”张冰解不开粗大的绳子,指甲盖都要抠裂。
“我怕大水将你冲走。”郁波往前走,头部不会:“我劝你老实点,不然我就把你绑到我身上,背着你走,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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