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跟谢暄熟,她不像其他人在谢暄面前拘谨,脸上反而有了促狭,“是花店一早送来的,还是比利时空运过来的呢,真漂亮。”
谢暄皱着眉没说话,王芸观察他的表情,然后试探着说:“要不,帮您把它扔了?”
谢暄揉了揉眉心,说:“你要喜欢,就拿去吧。”
王芸弯了眉眼,一高兴,连以前的称呼都叫出来了,“那我就不客气了,会长。”她双手抱了玫瑰,低头嗅了嗅,投桃报李地说,“会长吃过早饭没有,要不我给你去买杯永和豆浆?”
谢暄挥了挥手,王芸喜滋滋地出去了。
下班的时候,谢暄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电话里是冯学壹带着笑意的声音,“谢三少赏不赏脸一起吃个饭?”
谢暄不知道冯学壹是怎样手眼通天地知道他的私人号码,但还是答应了,他想看看,冯学壹到底想干什么——
地点在锦都,却不单单只有冯学壹一个人,有些人谢暄认识,有些不认识,看见谢三少,纷纷打招呼,有人调侃,“还是冯少面子大啊,三少轻易不出来的。”
谢暄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到冯学壹身上——
冯学壹只是笑,慢条斯理地将烟灰磕在烟灰缸里。
推杯换盏,酒足饭饱,一帮人便开始凑台子打麻将,谢暄趁机走出包厢,倚着墙低头点烟,冯学壹出来了,看见他,便笑,“怎么出来了?”
谢暄淡淡看他一眼,说:“我不爱凑热闹。”
冯学壹说:“你倒还是老样子——其实人得学着糊涂一点,当醉的时候就醉,太清醒不好,别人会恨你——”他语气温和,像教训小孩子。
彼时的冯学壹就已经是一副闲看歌舞升平的样子,人生于他是海阔天空,那时的谢暄不过是个虚张声势的少年。如今,多少年过去,冯学壹还是那个冯学壹,只是淬炼得更加从容优雅,而谢暄早已成为可与之比肩的人物,谁见了,不客客气气地叫一声三少?
谢暄想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但他不接冯学壹的话题,反而说:“还要谢谢你的玫瑰,我的助理很喜欢。”
冯学壹大笑,“堂堂谢三少,怎么这样小气,若我不这么做,你怎么肯出来?”
谢暄笑,眼里却没有笑意,“出来干什么,陪你吃饭么?”他在不知不觉中,卸下面对旁人的客气与虚伪,语气便得随意,却也变得尖锐。
冯学壹并不生气,反而笑着说:“当我想跟你交个朋友可不可以?”
谢暄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
冯学壹学着他的样子靠在墙上,也抽出一根烟,凑过去就着谢暄的烟头点烟。谢暄让了让,没完全让开,便冷着眼看冯学壹有些无赖的行为。
冯学壹点着了烟,退回去,缓缓地吐出烟圈,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回忆或者是斟酌,然后,一本正经地看着谢暄说:“我这么优,实在想不出你会拒绝的理由。”
谢暄看着他,像看一个神经病,半晌,收回目光,说:“我没有朋友。”
冯学壹的神情变得有些严肃,“你把自己捂得这么紧,不觉得累吗?即便是装装样子,也要将自己的人生打扮得花团锦簇,孤家寡人是不是未免太荒寒了——”
谢暄扭过头,张嘴讽刺,“我不知道原来冯大少是学神棍出身的——”
冯学壹大笑,“这都被你猜到,我还晓得你今后几天鸿运当头,桃花旺盛,信不信?”
谢暄没理睬他,只说:“时间不早,今天谢谢款待,我先走了。”
冯学壹也没拦他,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容越发没了收敛,心里面痒痒的,真是有意思的小孩——
不知怎么的,谢暄和冯学壹开始熟起来,在别人眼里,谢三少和冯大少那就算不是铁哥们,也是交情甚笃的朋友,只有两人清楚是怎么回事儿——谢暄从没将交朋友的话当真。按说像冯学壹这样的身份,他想要跟他做朋友,谢暄只有举手欢迎的事,权衡利弊已经成为谢暄骨子里的习惯,但冯学壹这个人不好驾驭,事实上,他到现在也摸不清冯学壹到底是做什么的,这个人似乎很神秘,也很神通广大,什么地方他都会掺一脚,但又绝不恋战,也从不做长久打算。
而谢暄私心里,也想任性一回,他不想花费那个心思去探究一个人。
两个人的关系便不温不火地持续下去,偶尔吃个饭,打个球,大多数情况下也有其他人在场。一开始,两个人都还维持着七分客气,衣冠楚楚风度翩翩,一个比一个仙容正大。后来日子久了,便渐渐显出本性来——
冯学壹人前人模狗样,一派精英人士的典范,人后其实懒散又自恋,再加三分龟毛。谢暄不必说,褪去谈笑风生的假象,便是一张冰山面瘫脸,眼风如刀,刀刀锋利见血,更让冯学壹大跌眼镜的是谢三少的刻薄。首次见识到三少毒舌的冯学壹恨不得自挂东南枝,后来被三少损得狠了,便也学会反击。一来二去,两个人倒真有了几分交情。
刘卫东一直不肯死心,几次找谢暄,谢暄都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