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搏在轻轻跳动,眼前的爱人是活生生的,可宋辚还是禁不住周身发冷,连一颗心都像被寒冰封起来似的,冷得生疼生疼的。
心里一阵阵的后怕,阮云卿身陷险境,要是今日有丝毫闪失,此刻的他们也会像马元和萧玉成一样,天人永隔,再也难以相见。荣华富贵又有何用,登上皇位也没了任何意义。他的身份和他所拥有的一切,还换不来爱人一世平安,那宋辚宁可不要。
若是阮云卿真的死了,宋辚会毁掉这世上的一切,来为阮云卿陪葬,今时今日,他才知道自己有多看重这个人,站在崖边的那一刻,呼吸都为之凝滞,整个人都被无边的愤怒和恐惧烧红了眼睛。那时的宋辚,真想杀人,就算杀尽目下所及的一切活物,都不足以宣泄他心中的怒意。
双手不由得颤抖起来,阮云卿觉得不对,连忙转回身来,搂着宋辚笑道:“我不是好好的么?别想那事了。”
宋辚眼眶发热,一股热流顺着心头,涌向了眼中,他紧紧咬着牙关,将泪水逼了回去,轻声对阮云卿说道:“以后再不会让你冒险了。”
宋辚轻声许诺,声音低沉沙哑,坚定无比。阮云卿的心弦都为之一动,他抵在宋辚肩头,轻轻地应了一声,将怀里的人紧紧束于怀中。
这一夜睡得安稳,直到天光大亮,阮云卿二人才醒了过来,正自洗漱,突然听见营帐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
脚步声在阮云卿的营帐外停下,紧跟着就有一个人高声禀道:“殿下!不好了,京中出事了!”
第153章 更迭
宋辚心下一惊,急忙出营来问:“怎么了?”
来人一见宋辚,忙将一封书信递了过来,急火火说道:“这是赵青冒死派人送来的。请殿下过目。”
宋辚接过书信,匆匆扫了一遍,看过后不由得大吃一惊,半晌回不过神来。
京中大乱。
宏佑帝驾崩,魏皇后矫诏自立,将宋辚的太子之位废去,改立宋轲为太子,并在宏佑帝晏驾三日后,便将宋轲拱上皇位,改朝换代,另立新主,年号福清。
如今的东离,已经换了天地。新帝继位,年号也从宏佑二十八年,改为了福清元年。老皇帝还未下葬,新皇帝就迫不及待的登了基。舒尚书等人百般谋划,却没有防备魏皇后如此大胆,敢在宋辚南下平叛,手握二十余万兵马的时候,将宋轲推上了皇位。
魏皇后在朝堂上突然宣旨,又拿出了宏佑帝的遗诏,上面写得明明白白:宋辚仁义蔑闻,亲昵群小,不合朕心,废去太子之位,改立十皇子宋轲为太子。
落款的年份,正是宋辚出兵平叛后的那年年底,也就是说早在两年之前,宏佑帝就改立了太子,并写下遗诏,一旦他驾崩之后就让宋轲继位。这份诏书一直密而不发,而且被藏得严严实实,恐怕除了魏皇后和宏佑帝,任谁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封诏书的存在。
他们帝后二人合起伙来,一面利用宋辚在前方浴血厮杀,保他们在京中安享太平,一面在背后狠狠捅了宋辚一刀,将他的后路断了干干净净,也不管他日后从战场上回来,在京中还有没有存身之地。
为人父母的,能对亲生儿子这般绝情,实在是亘古少有。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文武百官哪里还顾得上去声讨宏佑帝的不是,此时他们自身尚且难保,还提那些没用的做什么。
这份诏书是如何写下来的,群臣已经无从知晓,只是宏佑帝死得蹊跷,半个月前他还红光满面,活蹦乱跳的跟户部要银子,说要给秦姬修什么别院,怎么这才过了半个月,皇帝就突然得了重病,而且前后只拖了不到一天,人就驾鹤西去,一命呜呼?而当时在场的,就只有魏皇后和秦姬两个人,其余嫔妃都是等到宏佑帝停灵西配殿,才得到的消息。
宋轲登基,百官里竟有一大半是不同意的。这里面有当年刘同一手提拔起来的旧部,他们从前都以刘同马首是瞻,后来刘同致仕,丞相之位空缺,六部皆由舒尚书一人把持,当年那些曾经入过詹士府的文官,一直被舒尚书打压,除了几个资历老些的,其余人等或被他罢官问罪,或被他闲置一旁,不过只要是到了此时还能留在朝堂之上的,就尽都是些难啃的骨头,连舒尚书也一时奈何不了他们。这些人一心追随宋辚,自然不肯让他们多年的坚持毁于一旦。
其余反对的人里,舒尚书及其一党就不必说了,他们历来支持大皇子宋轩,皇帝驾崩,宋辚不在京中,正是他们推举宋轩上位的大好时机,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魏皇后在朝堂上突然发难,手捧着宏佑帝的遗诏,当真是给了舒尚书等人当头棒喝,震得他们愣在当场,许久都缓不过神来。
他们哪能让魏皇后得逞,宋轲黄袍加身,一上金殿,舒尚书等人心里就是一机灵,一个个立而不跪,即使魏皇后令人在金殿上念了遗诏,文武群臣依旧是绝然而立,不肯跪拜新主。
其实这两拨人反对,都在魏皇后的意料之中,她最想不到的,是她的父亲,监察御史魏瞻,也在金殿上公然反对,说宏佑帝死得突然,这其中必有蹊跷,这份诏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