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颈部肌肉为此紧张起来,还伴有小小的痒麻,即使赫伯特清楚俄尔并不是要给他一个拥抱——对方已经挣扎了起来。赫伯特下意识的就想要用全身的力气把俄尔攥在自己怀里,他忍耐住了,但是他的声音慌乱了起来,并且开始语无伦次。
没有人记得赫伯特上一次这样结结巴巴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他自然也没有意识到,俄尔的挣扎力度实在是弱得可怜,幼犬们戏耍打闹的力气也比他大。他们就像两个疲惫不堪并且丢盔弃甲的人那样,进行着在旁人看来滑稽无比的角逐。
“我终于意识到,大概在我的世界里,你和我的地位其实是对等的,而我希望……我们能一起养一只狗。你知道的,那种宠物犬,我们家只养过体型很大的牧羊犬,当然养一只猫也是可以的——”
俄尔总算挣扎着坐了起来,尽管天色足够暗了,但是赫伯特还是看清了他脸上那种很难用语言形容的难以置信。也许叠加了憎恶,痛恨等一系列消极的负面情绪,俄尔的眼睛看上去是那么的空洞,表情也是全然空白。
当光亮全部远去,湖底的色浓稠的如同化不开的夜,像是要吞噬下所有的东西,他们两个的声音,体温,以及他的灵魂。
赫伯特的心不受控制的沉到了湖水最深最冰冷的地方。
他最恐惧的事再次发生了,再一次,又一次,验证了他的愚蠢。
赫伯特的灵魂在此刻被硬生生劈成了两半,一个鲜血淋漓的说,杀掉他!阻止他!哪怕就在这里一同结束掉自己的生命!你还想回到以前那种麻木的生活里,你真的认为自己能从那种虚幻的快乐感中摆脱出来吗?你的余生都将沉浸在毫无生机可言的灰白色中,一遍遍的反复问自己有没有后悔;而另一个流着泪说,让他走吧,如果你不想伤害他,如果你不想永远的失去他,放开他吧,否则你会无数次在急诊室外等候他的。你不会总那么幸运,总有一天,被推出来的会是他覆盖了白布的躯壳。你无法真的把他握在手中,他的灵魂是自由的。
在这个时候,赫伯特捕捉到了俄尔的声音,他的思路被及时中断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清楚的听到俄尔用虚弱的口气说:“……我想我有点没有理解你的意思。”
俄尔从他怀里挣脱出去后坐在了船尾,而他仍然坐在靠近船头的地方,两个人隔了一小段距离,船也在俄尔动作的带动下缓慢的打着旋。也正是因为如此,赫伯特过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俄尔在哭。
他的眼泪就像是两条小河那样从眼睛里奔涌出来,顺着脸颊淌下来,从下巴滴落到船板上。不再是压抑的抽噎,而是撕心裂肺的哭声。俄尔就像个被无故痛打了一顿、受了莫大委屈却好不容易才找到能够安慰他的孩子一样,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往下咽气,避免自己因为缺氧而窒息:“所以……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赫伯特看到俄尔的眼睛里跳跃着两簇微弱的光,映着整个夜空,也倒映着他小小的影子。于是无数的念头,无数嘈杂的声音从他脑袋中消失了,他突然发现自己非常的高兴。
不是有强烈的、让人感觉到自己活着的愉快或者刺激,而是,而是一种欣喜。
就像在他什么都不懂的小时候,躺在茂盛的草里看着银河在头顶移转,或者是骑着动物肆无忌惮的在风中嬉笑所产生的快乐。没有任何意义可言,看上去可以说是愚蠢的,但是仍让人感到振奋,还乐意在成年后的将它拿出来回忆。
单纯的快乐。
自然到好比花朵在属于它的季节绽放,那么温柔,那么美丽。
在良久的沉默后,赫伯特点了点头。
“所以这就是你最终做出决定的原因吗?”菲舍松开自己交叉在一起的手指,为俄尔倒上了一杯茶:“因为爱?”
俄尔微笑着端起茶杯:“这难道还不够吗?”
菲舍以异常平静的口吻回答:“虽然在你来之前,我猜到了你的心中早就有了不可能轻易被我动摇的结论。但是我必须得说,在伴侣关系里,人们总是会对另一方存在一种能够得到满足的期待。爱其实是一种满足感,而这种能给你带来满足的模式是从你的原生家庭中带来的。任何一个人只要对你有保留恰当距离的关注和略带强迫的照顾就能让你认为对方是爱着你的,很不幸,虽然威尔肯先生性格上存在缺陷,但是他具备足够多的敏感性,他能够察觉到你需要什么,并且及时的对你做出回应,这也是你能无知无觉的和他共同生活了几乎十年的原因,也是你不断处在矛盾中的原因——从根本上来说,你仍然认为威尔肯是爱着你的。”
他把记录的钢笔扔到了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想你之前也意识到这点了,威尔肯具有很可怕的危险性,他可能杀人,可能杀死你,也可能直接把你玩死在床上。”说到这里,菲舍停顿了一下,他翘起腿仰靠在椅子上,试图最后一次劝说俄尔:“这样的事情我想你亲身体验过了以后会更具备说服力。不管他是否能给予你‘爱’,你要明白,他没有良知,没有责任感,也不在乎别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