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脱的了,被魏淙一剑刺穿了心脏,当场气绝。
魏淙自然知道,这路径偏僻的很,便是野人也很少踏足,当下有条不紊的将尸体抛到坎下,坎下是陡峭嶙峋的石崖,石崖与对面的大山如两道巨大的石门,挟夹着河水的一条支流。
扔了尸体,魏淙将车上的鲜血擦拭干净,将马头调转到来路的方向,在马背上狠抽了一鞭,只听得一阵嘶鸣,几匹马绝尘而去。
魏淙收了剑,沿着相反的方向匆匆离去。
当空无一人的车架被栾家找见,已到了次日,栾家上上下下一片大哗,过了几天,虽然找到那处留有血迹的荒山野路,栾书和那两个护卫终究再无影讯。一切都已随逝水东流。
魏淙的事栾家自然并不知晓,他离开之后,悄悄进宫找到孙周,孙周盯着这个曾经的家臣,他闭了闭眼,半晌才说:“如此大事,你这样擅做主张,便是忠心为我,我又怎敢用你?”
“请主公责罚。”
“哎……这屠刀握于我手,便是超出掌控,又让我怎样责罚?”
“请主公责罚。”
魏淙翻来覆去只有这一句话,孙周叹道:“你走吧,以后天大地大,不可复入晋国,为此惩戒。”
魏淙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孙周起身,自顾踱到悬挂钟磬的木架旁。望了一会儿,他抚摸着崇牙,想起昨日乐师子野弹奏的琴曲,便执起木槌轻轻敲起旋律。
乐曲从图案精美的钟磬里悠扬地倾泻而出,在大殿中萦绕,直至曲终。孙周将木槌放回原处,转过身时,除他之外,殿里已空无一人。
孙周独自踱到殿外,近来每逢闲暇,他时常到子野那听他弹奏。虽说子野是主乐大师,但较于宴饮时的钟磬之乐,他更喜欢私下拜会,不用兴师动众,听他弹奏素琴,也与之清谈,言语间颇有所得。
子野的住处幽僻清雅,少许雕饰而工于自然,孙周远远见他站在林中一动不动,正在侧耳倾听,听的极为认真。到了百十步外,子野微微侧头,准确地看向孙周的方向。
“盲臣拜见主公,”待孙周走近,他躬身施礼,抬起头淡淡说道,“主公步伐滞涩,想来心中略存犹疑,不知盲臣能否为君解忧?”
“寡人听闻,至于味者,淄渑之合,易牙尝而知之;如今言音,耳锐之至,恐怕子野若称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孙周笑道,见子野未带冠冕,整洁的发髻上沾着露水,洁白的衣襟上也有水汽,便说,“子野清早就在林中听这自然之音,不知有何裨益?可否教谕寡人?”
“不敢,盲臣自幼开始,已听了二十余栽,对这万物精深奥妙,甚至于一二三解也是琢磨不透。”子野与孙周并肩而行,走到邻近的台榭中坐定,童子为两人捧上茶水。
孙周抿了口水,请求子野用古琴弹奏一曲。子野闻音知雅,孙周不想多提,他也就不再多问,命人取来古琴,调好琴弦为他弹奏。
然而,尽管琴音优美,如清泉洗髓般澄澈于胸,孙周始终听不进去,时时走神。一曲过后,子野按弦止音,不再弹奏。
“主公今日心不在此,还是改日再来吧。”
“是寡人失礼了,”孙周歉然起身,“劳烦了,寡人改日再来听子野今日所弹之曲。”
说罢,孙周沿路返回,穿过路寝,回燕寝休憩。
过了一阵,孙周派去云梦的奚翮还没回来,鲁侯已经抵达晋国来朝见孙周,孙周命四军元帅指挥阅兵,与鲁侯一道观礼。而在阅兵之前,孙周在视朝时将八卿的人选再度调整。这一次,哪怕孙周跳过荀偃,直接提拔韩厥,让他接替栾书坐上中军将的位置,也无人敢有丝毫置喙。
鲁国历来为晋国盟友,鲁侯更是三天两头来晋国朝见,与晋国君臣打了不少交道,何曾见过现在这番主明臣睦的景象?来晋国之前,他便有所耳闻,听说这刚刚继位的年轻国君是如何厉害,不动声色越过栾书,直接将大权集于一身,将一班新老大臣震慑的服服帖帖。事前他只当玩笑,还私下戏言“难不成晋国也出了个郑庄公不成?”如今亲眼所见,才知这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反而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为人称道的晋候周子,若未亲眼所见,那种震撼,又岂是三言两语所能描绘?
以前鲁侯朝见晋候,迫于形式,便是遭到礼遇不周,也敢怒而不敢言,只能私下抱怨几句。这次来晋国朝见,晋候不仅平等相待,还礼遇有加,即便对方的年纪不过是十四岁的青葱少年,那样的手段与气魄,言谈举止间所蕴含的超凡见识,也叫他心悦诚服。
鲁侯离开晋国返回鲁国,一路与手下大臣季孙行父都在谈论孙周的事。而继鲁国之后,杞伯也想来晋国朝见孙周,不过他心中没底,便先到鲁国。
杞国微小,周围又是强邻林立,无奈屡次迁徙躲避战乱。投靠大国以保全自己,这是众多小国的生存之道,杞伯为此也是绞尽脑汁。可惜大国无信,投靠左邻,招来右邻讨伐;前狼后虎,国家已是岌岌可危。近来,晋国新君之名如雷贯耳传至九州,杞伯听到风声便来朝见,不过他对晋国不太了解,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