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言风语!决不轻饶!你给我立刻出去!”
韩惹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诺诺连声的退到殿外。
天哪!刚才那个被夫人气的两眼发红风仪全无的孙周,还是在鸡泽盟会上让诸侯敬畏四方顺服的晋国国君?该不会被调包了吧?还有夫人,她哪来的胆子直呼“孙周”其名?主公竟然喜欢如此凶悍的女子,他实在接受不了。他一直以为让孙周心心念念的天下第一夫人,该是温柔娴淑不可方物的绝美女子,可这位夫人,倒像个孩子似的稚气未脱。
韩惹抱着诸多想不通的思绪走到殿外,一抬头,迎面跑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宫女。他认出那是莲夫人身边侍候的人,看她一脸悲痛,韩惹一惊,连忙迎上去问她缘故。
那小宫女捂着胸口,流着泪将事情一一道来,韩惹知道事情的严重,疾步返回内寝。
返回内寝的韩惹吃惊的看着先前还互相争吵,如今却其乐融融凑在一块看书的孙周和那玉。这变得也太快了些……
那玉抬眼望了望有些发怔的韩惹,侧头看向孙周。
“他是生面孔呢。”
“嗯,你走之后才进宫的,以后有什么事,你只管差遣。”
那玉“唔”了一声,想起什么似地说:“你之前说荆小蛮是给我准备的,什么意思?”
“你喜欢到处跑,跟她学点易容变装之术总能派上用场。何况你年纪渐长……”孙周似有若无朝她下巴底下瞥了瞥,“以后扮成男子也越加困难,不如扮成丑女老妇,也免得被人窥视。”
那玉捂着胸口,狠狠瞪他一眼,刚想骂他臭流氓,孙周已将食指按在那玉唇间,看向韩惹。
“看你脸色不好,出了何事?”
“是莲夫人,她病的厉害,想请国君允许她见夫人一面,说是有事相托。”
那玉听到杞莲重病,连忙拨开孙周的手指,疑惑地看向孙周。
“我听的有些糊涂,不过现在也没空细问,我去一趟杞莲那里,你要不要来?”
“才回到宫里,好歹休息一天,明天再去看她也不迟。”
“何必呢,又不远。你不去我去。”说着便站起身来。
孙周皱着眉,见那玉一定要去,也只得不情不愿起身跟着。
“阿玉准备以什么身份见她?”
“什么什么身份?”
“若为夫人,你恐怕要换身衣服,毕竟第一次在后宫露面。”倒不如说,这是他的希望,他对徒有其名的现状很不满意,希望那玉坐实其名,以夫人的身份伴他左右。
那玉停下脚步,是了,在旁人眼里,那位体弱多病的夫人一直深居简出,没有踏出过自己宫寝。人人都晓得孙周有位极其宠爱的正夫人,但这夫人的长相姓名始终是个谜团。女子闺名无人知道还说的过去,反正只要夫君知道就可以了。但她身为国君夫人,总不能一辈子不露面吧。
“阿玉,怎么不说话?”
那玉回过神来,期期艾艾地说:
“我,我还没想好呢,我还不想让人知道我是你的……不对,不对,我本来就不是你的……”
那玉的眉心都快拧成了麻花,她现在已经无法断然说不是他的夫人,但要承认,她还有诸多犹豫。
孙周抬手在她的眉心揉了揉,叹道:“我知道了,决定不了的事慢慢来吧,想不清楚的事,也不用急着给出答案。这笔糊涂账我们可以慢慢来算。先走吧。”
真是一笔糊涂账呢,那玉默然跟在他的身侧。一边走,就听孙周对韩惹说:
“这宫里除了阿玉,再没有其他女子当得起夫人的称呼,以后叫她杞氏。”
“……诺。”韩惹应道。
旁边的那玉扯了扯孙周的袖子,待孙周低头看她,她又左顾右盼,装作看风景的样子。孙周瞥见她发红的耳朵,心里又是叹息又是高兴。
一时无话,也到了杞莲住的宫寝,那玉这时才想起来,忙问:
“你还没给我安排个身份呢?”
“傻瓜,有我陪着你,谁敢过来质问。”
“那以后呢?”
“以后?呵,在燕寝和后宫里头,你可以无拘无束,不会传到外面。”
那玉听了反而无法高兴起来,她小声说:“这要花费多少代价?要耗费你多少精力?我留在宫里,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不要胡思乱想,你看,到门口了,你进去吧。”
“你呢?”
“我就在这儿等你,你快点。”
那玉点点头,被小宫女引到屋里。
那玉见到瘦的快脱了形,而下发烧发的满脸通红的杞莲,心里惊了一下。她怒声质问在床边侍候的宫女:
“你们怎么照顾她的!怎么不请医正过来?!”
见宫女只顾跪在地上磕头,话却不说一句,那玉更生气了,便要开口叫韩惹去请医正,却听杞莲挣扎着叫她:
“不关她们的事,是我自己的缘故,夫人别怪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