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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缓缓摇下,陶可想逃已经来不及,只好假笑着凑上去:“叶老师。”
叶臻一脸不快,问:“这么晚你出来干吗?”
陶可说:“帮马战辉和安小佳买煎饼。”
叶臻说:“我现在去停车,你买好了到我办公室来,我等你。”
“哦,”陶可不情不愿答应,目送车子开进校门后跑过马路对煎饼师傅说:“要三块,但您慢点做,最好做个一两个钟头的。”
空气又潮又闷,古旧的宿舍里没有空调,没有电视。胖子和安小佳只穿着内裤,汗流浃背,在台扇吱吱呀呀声中对坐着下棋,屋子里弥漫着韭菜煎饼味。
一局终了,安小佳才想起来:“我家陶可呢?”
胖子四顾:“刚才不是回来了吗?”
“那人呢?”
“人呢?”胖子推推眼镜:“这孩子不会谈恋爱去了吧?”
安小佳大惊:“我怎么不知道?!”
“去!”胖子说:“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干什么事让你知道过的?”
安小佳叹气:“唉~有事怎么不跟爹商量呢~”
胖子也叹气:“他爹,你干吗下我的子?”
陶可更是长吁短叹。他在叶臻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徘徊良久,直到叶臻忍不住出声:“陶可!!”
陶可把头探进门:“你知道我在外面?”
叶臻坐在书桌后冷冷说:“十五分钟前我看见了你上楼。”
办公室是那种老式大学的陈旧,颜色班驳的木地板踩一脚响一声;由于叶臻的书堆的铺天盖地,小小的空间更显得狭窄。
陶可坐在沙发上不吭声。叶臻问:“给谁代课?”
“唐月月。”
“几年级?”
“大二。”
“上课时间?”
“周三周五,上午一二节。”
“哦,”叶臻埋头看资料:“除此之外呢?”
“呃~”陶可迟疑片刻:“也没什么,替她管管学生。”
“那么,”叶臻撑着下巴问:“你什么时候才有时间来上课?”
“哎?”陶可支吾着:“但是与我自己的课表不冲突啊…
“好,这是你说的,”叶臻从精巧的眼镜片后看他:“那从今往后我的课你一节都不许逃;我要查你读书笔记,你不许突击补;如果我找你,你必须随叫随到。”
“哎?但是…”
“没有但是。”
“可是…”
“更没有可是,”叶臻说:“这是一个老师在向他的学生宣布纪律,必须遵守,任何借口——无论是代课还是开班会——都不能成立。”
陶可一言不发站起来往门口走。
叶臻说:“回来。”
陶可拉着门把,背对着他。
叶臻合起资料:“你闹什么别扭?”
陶可闷闷说:“知道了,老师…我都答应了现在能走了吗?”
“不能走,等我一起走。我有点资料要整理。”
陶可突然猛踹了一下门,愤怒地回头:“叶臻你这是限制我人身自由!”
叶臻说:“我是你导师,让你帮忙查资料是天经地义。”
陶可一脸恼火地冲到他面前:“你是神童出身。要是我没记错,我刚上大学你就念博士了。”
“我本科快毕业时你扣押了的毕业生登记表逼着我考研;研究生快毕业你不知采取什么手段冻结了我的档案逼着我考博;准备考博你又暗箱操作把我换到了你的名下…叶老板!你到底还要控制我多久?!”
叶臻被他嚷得一楞:“你不喜欢?”
“谁喜欢被别人逼迫一直一直呆在学校?!”
“但是我喜欢。”叶臻指指自己:“鲁迅。”又指指陶可:“许广平。”
最后总结:“很有趣。”
“呸!”陶可无名火顿起:“也不怕先生从坟里跳出来抽死你!”
说完摔了门出去,只听到脚步声咚咚响,过会儿人已经沿着林荫道往宿舍冲了。
叶臻站在窗口直到看不见他为止,然后苦笑着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码:“喂,是我…最近身体怎么样?…哦…那不能贪凉,饮食上当心…”
“那个…他,刚刚被我一个不高明的比喻气走了。不过这孩子也真是傻,扣留档案或者登记表这种事,哪里是我能够做到的,当初诓了他两句,竟然信到现在…我知道,我不会急,都等了七年了,不在乎再等…我知道…行,下回聊吧,你休息吧…好的,再见。”
叶臻收了线,起身关了灯,在黑暗中独自坐了好久。
当空一轮朦胧月。
古人说,天执其道为万物主。花了七年时间不小心把人培养成禁欲主义者的叶臻想:日后,怕是真要求老天为我做主了。
陶可蹬开门,安小佳和胖子竟还没歇。
安小佳不知是输了还是怎么的,眼睛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