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他们只需要最谨慎的法子和得益最大、坏处最少的那一个选择。朕南下究竟会如何是没人说得清的,可无论怎么样看待此事,都会觉得不如朕继续待在京城里稳妥。于不想谋逆的百官而言,稳妥才是最要紧的。”
白千草想了又想,道:“我如今也后悔劝你南下了。你早知会这样,若真要选,也自然会和百官选一样的稳妥法子。可你没有,你也绝不是胡来的人,所以你根本不是想南下养病的,你想去——”
白千草猛地住了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一开始就打算南下,故意骗我的?”
皇上笑着道:“这就确实是你想多了,朕谁都可以骗,唯独不会骗大夫,这是没有好处的事。若非癫狂之徒,便不会求死,只会求生,朕觉得自己应该看起来不至于像那样的人。此次南下,朕要置之死地而后生,你信吗?”
白千草沉默了许久,方才道:“也有许多人是只希望梁翊能好好地活着。”
皇上无奈道:“不许直呼朕的名讳。”
说话间,殿外有小太监传禀,说是太后想请皇上去一同用膳。
自从马绰狐一事后,皇上已经有许多时日没去见过太后,此刻也不预备去见:“回禀太后,朕今日还有许多的事,无法陪她用膳,请婷公主去陪她。”又问,“朕请淮王携世子入宫,来了吗?”
“已经来了,在殿外候着。”
皇上示意白千草退出去,边道:“请他们进来。”
见着了世子,皇上笑得极为温和:“一家人无需多礼,淳儿过来朕身边。”
他抱着世子在怀中,仔细地看了看,朝淮王道:“小孩子难免顽皮,何必责罚成这样。”
淮王只好道:“臣未曾养过孩子,不是很懂如何教导幼童,令皇上挂心了,臣的罪。”
皇上笑着道:“你娘就将你教得很懂事,她如今也精神不错,何不让她帮你带带孩子?”
淮王勉强地笑了笑:“皇上教得是。”
“你来的时候,大概也听说了,朕打算南下。”
淮王小心翼翼地道:“来时正好与众位大臣偶遇,听得了一两句,再没多的了。”
“他们都不让朕南下,担心朕一走,京城会动乱。”
淮王低着眼看地上,口中道:“皇上是百官万民之父,南下路途遥远,自然是令人惶恐担忧龙体。”
皇上笑了笑,道:“龙体倒无碍,他们是担心宫里少了朕这个镇宅子的。”
淮王不知他究竟想说什么,便没有接这句话。
皇上道:“所以朕想来想去,不如立了淳儿做太子,让他来代朕镇守京城。”
淮王震惊地抬头看着他,半晌才回过神来:“臣、臣……”
“你没有听错。”
“万、万万不可!”淮王见皇上神色不像说笑,顿时既茫然又慌张,“皇上,皇上正在春秋鼎盛之时……”
皇上摆了摆手:“都看得出朕没有过那时候,不必说这种场面话。”
淮王又道:“无论如何,也绝不可能。淳儿……他……他天资愚钝……”
“总比你要聪明。”皇上低头问怀里的世子,“淳儿怎么看?”
世子年纪尚幼,虽然早慧,但平日在家都是和乳娘独处,并不十分懂人事,脆生生地问:“那我父王呢?”
休息过后,众臣又回到殿外静等着,没多久便见淮王一脸惊惧且疑地带着世子离开了,皇上让两位丞相进去。
“无需多礼,坐吧。”皇上看着他俩坐稳了,道,“朕恐怕也不会有孩子了,眼看时日无多,打算过继淮王世子。”
左右相的亏是坐稳了,否则都要脚底打滑。此刻两人的神情一模一样:“皇上,万万不可!”
皇上道:“没什么不可,前朝便有过这样的事。你二人是最清楚不过,朕一旦驾崩,朝中无主,必定引来各方纷争,天下就会大乱。你们也知道最好便该早早立储,只是不敢说也不便说,那朕就自己说出来。”
左相叹气:“皇上,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朕要尽早南下,若不将此事敲定,还与你们从长计议,那就真不知该计议到何时了。”
左右相对视一眼,右相问:“皇上是为了南下的事才……”
皇上并未承认,却也没否认,只是道:“朕听说江南很美,若如今不去看一看,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
左右相自然不信,心急一些的径直问:“皇上究竟是为何执意南下?臣不明白。”
皇上笑了笑:“朕已经说过了,想去江南看一看。朕自从登基之后,连皇宫都没出去过几回,住得有些厌烦了。”
“臣不信。”
“信或不信那是你的事。”皇上道,“朕意已决,只是告诉你们,并非要与你们商议。”
两人立刻起身跪下:“皇上,万请三思!即便立了储君,然而世子尚且年幼,若皇上离京而去,难免引来人心惶惶,外邦又早已对中原虎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