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已经降下初雪的德姆斯特朗。
“您听见了吗?”汤姆好整以暇地拿魔杖点着桌面。
在黑白相间的校长办公桌后,红夫人的灰发一丝不苟地盘成高髻。“听到了。”她说,涂着淡紫色口红的嘴唇上下开合,“是凤凰的鸣叫。命运离开了盖勒特。”
她将一串钥匙放在桌面上,朝着汤姆的方向轻轻一推。
汤姆挑了挑眉:“您比我预想的要识时务。”
“我是占卜命运的仆人。反抗命运、领导命运是盖勒特那样的人才该做的事情。”她紫色的眼珠在汤姆脸上轻轻扫了一眼,然后叹息,“我还是看得太少了。如果五年前我能够发现……”
汤姆将德姆斯特朗的校长钥匙交给随行的傲罗。“发现什么?”
红夫人轻轻摇摇头,自嘲般地说:“命运尊重黑魔王……”
她的反应让汤姆皱起了眉头,但是他还有他要做的事情。
汤姆召唤出蛇怪守护神,巨蛇分裂,形成无数个蛇怪的虚影,朝着德姆斯特朗校园各处游去。汤姆如今对于守护神的操纵可以说得上是出神入化,同时控制多个守护神虚影为自己工作,这使得汤姆能够一边坐在校长办公室里聊天,一边监控整个校园的接管进程。
雪层下即将冬眠的蛇类全部都被魔法唤醒了,像是受到感召一样游入室内,德姆斯特朗的魔法防御根本拦不住它们。这些大大小小的有毒蛇无毒蛇纠结在一起,驱赶学生,迫使他们都按照秩序站好。它们无孔不入,但凡是想要偷偷溜走的人都被挡了回来。
交接工作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德国反对派派来的巫师代表,曾经是格林德沃上台之前的教育司司长,对于如何治理德姆斯特朗甚有心得。不到半天的时间,学生们都被安抚了下来。他们中有不少是圣徒的亲戚子女,但在当前这种特殊的局势下也安静如鸡。
被派来魔法学校的巫师都是相对理智冷静,同情心也一样强烈的人。即便是政治立场不同,小巫师们大都不会被定罪,也不会受到虐待。
但是教职工就不一定了。圣徒派驻在德姆斯特朗的监察员被蛇怪守护神一个接一个揪出来,德国傲罗会给他们套上束缚咒,接着送往监狱待审。
最后所有人都走完了,只剩下一个红夫人。
“轮到您了夫人。”汤姆如今的心性不至于幸灾乐祸,但要说有什么从内心发出的尊敬,那也是不可能的。“我该如何处置您呢?毕竟您是广受尊敬的预言家,而据说很多反对派的小巫师也得到了您极大的庇护。”
红夫人坐在校长的宝座上,她的神情无悲无喜。“我只是尊崇命运的指引罢了。”
“命运吗?”汤姆轻轻敲击桌面,“我的朋友曾经跟我说,占卜是最靠不住的学问。我从三年级开始学了四年占卜课,也没有学会什么洞察命运的本领。听说您是这方面的大师,不如您来看看我的命运?”他说到这里明显有些尖刻起来:“如果您能证明自己真的能够看到命运的指引。那我就以德姆斯特朗接管行动总指挥的名义为您签署保释证明。”
侮辱性的耀武扬威并没有影响红夫人的情绪。“你不必这么说,孩子。”她说道,“如果你对我有所了解的话,就会知道我的占卜没有那么金贵。”
红夫人招招手,就有一个水晶球从黑白格子的墙壁里飞出来,悬浮到桌面上。
“我对能够掌握命运的人向来尊敬。”她一边看水晶球一边说,“盖勒特是一个,邓布利多是一个,你也是一个。你会干出一番大事业。”
汤姆嗤笑一声:“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自己能够干出一番大事业。我已经走在这条路上了。”
红夫人慢慢蹙起双眉,透过水晶球,她可以看到被破坏得面目全非的命运之线重组成形,精巧、强健、巧夺天工。“这样的破坏力。”她轻声低语,一个金发女孩的模样渐渐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红夫人突然收起了水晶球。“你看上去有烦恼。”
汤姆一怔。
“关于你喜欢的女孩。”
汤姆的脸色变了。
“或者说,你那位轻视占卜的朋友。”
恼怒和惊讶,让汤姆的脸上青白不定,最后还是那一丝丝期望占了上风。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半信半疑地问:“你知道她能够活到什么时候吗?”
“哦,你在害怕她死去。”
汤姆恶狠狠地一拳头砸在桌子上,他英俊的面庞已经有了硬朗的线条:“你最好能够说出一些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不然我连同二年级那次的账一起跟你算。”
“她很特别。”红夫人缥缈的声音传到汤姆的耳朵里,一字一句都无比清晰,“关于如何治疗她的疾病,延缓她的死亡,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你的小女朋友——她自己呢?她比我要清楚多了,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多了。”
“什么意思?”
“破坏者。与其说是某种天生的疾病,不如说是整个世界的命运在排斥破坏者。她知道得太多,掌握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