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门儿:"小白,怎么没吃午饭就先睡午觉了呢?还在这种地方睡着了。"
邹尚白没有说自己不是睡着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蹲在学校的大树下一脸忧国忧民的双手抱头,所以更不知道怎么跟张泌解释。
他只是看着张泌阳光下的笑脸,心里汹涌冰冷的暗流终于平静温暖起来,于是他咧开嘴笑了,很高兴的笑:"呵呵,一不留神就睡着了。"
张泌抓着邹尚白的手,拉他起来。张泌的手很瘦,手指细长但骨节粗大,凉凉的,拉住他的时候,邹尚白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漏跳了一下,紧接着又象擂鼓一般狂跳个不停。
张泌一手夹着烟,一只手使劲儿把邹尚白从地上拉起来:"赶快回家吧,都这么晚了,你家人肯定该着急了。"
邹尚白苦笑一下:"我就算不回去,也没人儿着急。"
张泌愣了愣,问:"你家大人不急吗?"
邹尚白含糊其辞的说:"噢,他们啊,平时都不怎么在家。"邹尚白没说他没有爸,没说他妈是个寡妇,年轻守寡的寡妇。也没说他连他爸长什么样都记不得了。这些凄惨的话不从嘴里说出来,就好像自己还没那么不幸,一旦说出来,就板上钉钉,确凿无疑了。其实这些本来就是确凿无疑的,邹尚白只是幼稚的守着一点自欺欺人的假象,聊以自慰。其实是凄凉到了骨子里,让别人看着都想唏嘘慨叹。
第8章
张泌点了点头,笑着说:"我也是自己一人儿住,咱俩一样。"
邹尚白看他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就很识趣的没有问为什么,有好多事儿自己不想被问起,那同理可知,别人也不想被问起。况且他们才认识两天,交浅言深,不合时宜。
张泌又问:"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吃什么呢?"
"哦,这个啊,我妈请了人来照顾我的。"
张泌笑了笑,"我没那么好运了,吃饭都是自己弄,改天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邹尚白有些吃惊的看着张泌:"你会做饭啊?"
张泌笑着点头:"今儿下午放了学,咱就开始特训了啊。你要是表现好呢,我就奖励你一顿好吃的,怎么样?"
"成啊!"
邹尚白走在张泌旁边,鼻子里都是张泌抽的女式烟的味道,那烟是薄荷香型的。邹尚白终于知道张泌身上那股薄荷味儿是怎么来的了。
"那什么张泌啊--"
"嗯?"
"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我啊?"
"问这干吗?"e
"就是,那个--"邹尚白在脑子里小心措辞:"那什么,就是那天啊,你干吗那么......就是那个......"
"想知道吗?"张泌不怀好意的淫笑。
邹尚白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张泌又想搞什么花招儿啊?可还是点头:"想知道。"
"想知道啊。哦呵呵呵~~~~~我就是不告诉你。"
"你!"邹尚白出离愤怒了都。
张泌脸上的笑突然消失了,叹了口气:"小白啊,你不要问我,你会想起来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看起来有那么点儿自我解嘲的悲伤。
邹尚白走在他旁边,觉得他身上薄荷烟的味道,其实是苦涩又寂寞的。
两个人并肩走在街上。初秋的风吹来,天上的白云慢慢滑过。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都有伤痛。但至少这一刻,他们忘了这些,至少这一刻,他们是快乐的。
下午五点半的操场。人很多,熙熙攘攘的。气氛活跃的跟课堂上形成了鲜明对比。
张泌一边围着邹尚白转圈儿,一边拿他龌龊的眼神儿上下打量,嘴里啧啧有声。转悠的邹尚白打脖领子里面儿往外冒凉气儿。
"唔唔,不错不错。"张泌转了两圈,一边点头儿,嘴里一边赞叹,然后又转两圈,说道:"身材不错。"
"............"邹公子冒汗了。
张泌又说:"说起打架,知道最要紧的一条儿是什么吗?"
小白摇头:"不知道。"
"是胆量。那天蒋斌找你麻烦的时候儿,我看出来了,你胆子不小,还算可造之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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