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扶你。"说着就半拖半抱的把邹尚白从地上鼓捣起来:"咱们溜达一圈儿,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邹尚白靠在张泌散发着温暖热度的身体上,忽然考虑起一个问题:像这样撒娇耍赖,是已经多少年没有过的事了?就算对着自己那个到处飞的老娘,恐怕也干不出这么肉麻的事了吧?不过--张泌的身体真得很温暖,隔着薄薄的衣服,仿佛能感觉到他微微跳动的脉搏,和肌肉下流动着的,温暖的血液。于是本来已经不太累了的邹尚白,厚着脸皮赖在张泌身上一直不肯好好走路,完全忽略了来自篮球场上某只老妖怪眼睛里冷飕飕的小刀儿。
邹尚白很得意地笑着,问:"我表现不错吧。"
张泌凿了他脑袋门儿一下:"不错不错,我还以为大少爷你跑不了两圈儿就得瘫痪呢。"
"靠,我哪儿会那么没用。"
"行了行了,看得意的你。"
"咱一会儿吃什么啊?"邹公子不耻下问,关怀道。
张泌一听这个话题,也比较兴奋,问:"你吃不吃辣的?我做的川菜可不是盖的!"
邹尚白也兴奋了:"吃啊吃啊,我就好这口儿!"说完也忘了装柔弱吃豆腐,拉着张泌的衣襟儿,"快走快走!"
俩人儿竞走似的来到一个小区的门口儿。这是一个比较旧的社区,全是三十多层的老式的高层塔楼,不过还是干净整洁的。由于年头比较长了,社区里的树都很高大,不象邹尚白家的那儿,什么都好,就是院儿里的树小,最多也就胳膊一样细,一看就是住满了暴发户儿,没内涵。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么,树小墙新画不古,此人必是内务府。
张泌家在二十八层,电梯很旧,叽哩咣当的不停响。塔楼的结构使然,楼道里也是黑漆漆的,只有几盏楼道灯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照明。
2809,张泌的家到了。邹尚白盯着那深蓝色的防盗门缓缓打开,觉得就像是一扇通向未知的门在他面前打开,他屏住呼吸,心跳都有些快了。
一丝熟悉的气息从门缝里飘出。熟悉温暖的香气,似曾相识。人对气味的记忆觉醒的最早,遗忘的最晚。气味和滋味会在形销之后长期存在,即使物毁人亡,久远的往事了无陈迹,唯独气味和滋味,虽说更脆弱却更有生命力,虽说更虚幻却更经久不散。它们以几乎无法辨认的蛛丝马迹,支撑着许多最早期的记忆。但搜索着记忆的每一个角落,却遍寻不着。那熟悉的感觉犹如一缕轻盈透明的蛛丝,飞快的晃过邹尚白有些混沌的脑海,然后就再抓不住了。
门开了。很普通的两室一厅,不大也不算小,收拾得干净整洁。根本看不出来是一个单身男孩子的家。客厅的一个角落里堆满了乐器,有吉他、电琴、键盘、整套的架子鼓。
邹尚白吸了吸鼻子,但再也抓不住那丝熟悉的气息。
客厅的窗子拉着米色格子的窗帘,张泌过去把它拉开,--邹尚白不由得目瞪口呆。
窗子冲西开着,很大的落地窗,占据了多半面的墙,窗外的天边是无比灿烂的夕阳和火烧云,绚丽的金红色光芒从窗口倾泻而入,顿时洒满了整个房间。金碧辉煌的夕阳,末世之美,美的让人窒息。邹尚白觉得自己的头都微微的晕眩了。
邹尚白回头望着张泌,张泌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窗外,微笑着。倾斜妖艳的阳光洒满他的脸,有一种大理石和黄金融合在一起的奇异质感。张泌的眼神如此清澈,眼底跳动着夕阳的倒影,艳丽璀璨,无与伦比。
就这一眼,邹尚白心中有滚滚的雷声呼啸而过,呼吸都停止了。
张泌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蛋儿,笑着说:"小白,小白醒醒!"
邹尚白猛地回过神来,尴尬的"咳"了两声儿,脸红了。
张泌没有继续笑下去,一边踢踢踏踏的找拖鞋,一边问:"夕阳很美吧?"
"是啊,很美。"你也很美。不过,这是一句不能说出的话。
一阵衣物摩擦发出的西西索索的声音。邹尚白红着脸,不敢回头。
又一阵解开腰带的搭扣声和拉开牛仔裤拉练的声音。邹尚白心想他不会是想脱光光吧?终于禁不住诱惑回头打算偷窥,结果却看到了比全裸更具冲击力的画面--张泌穿着一条低腰的本色棉布睡裤,光着上身,却系着一条黑色的围裙。身上玉白的肌肤在黑围裙的衬托下,简直是活色生香。他的肩膀和背部的每一丝线条,都是棱角分明但又光滑无比的,听起来似乎矛盾,但事实如此。他皮肤白皙,肌肉均匀结实但不过分,伴随着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有优雅的弧度在起伏。
邹尚白觉得自己脸又红了,但还好,窗外金红色的夕阳,很好的掩盖了他的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