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墨者,汝大可安心。”言毕,赐名巧儿。
则童子叩首而拜,涕泪交下:“幸得公子相救,吾官宦子也,因父清廉遭贪墨之徒深恨,故多造谤,致使无辜下狱,少顷身死。母抑郁成疾,寻病终,留吾一人孤苦无依。”故险些堕入风尘,不存清白身。
公子长叹:“世多混浊如泥滓者,可哀可叹!”便好言劝慰再三。
后每作文,巧儿必青灯伴读,指点一二。本自幼聪颖,通晓书义,若非遭此横祸,待年岁相宜便可进考。今知为罪人子,无法,只求助公子一臂之力,方有望为父洗清冤屈。
如此朝夕弗离,渐生情愫,而碍于皆为男身。
夏月夜,府上有宴,诸庶兄派人延请,公子屡拒不可,便赴约。然误食狂药,醺醺然也,神思恍惚。时巧儿在侧,忙搀扶之。及返房中,公子知不妙,情兴盎然,乃推之使去曰:“汝静候在外,切不可入!”遂闭户,卧床强忍,独受煎熬。
巧儿唤数声,不答,愈惶急,忽忆昔日所闻,有下作者使药而激春情,行不轨事。又不忍,正踌躇,闻公子急喘气微,盖药性霸道,非经交合而不可息。便启扉入,双颊红染,谓之曰:“感救命之德,吾只此身可酬。”言未及竟,解衣入衾。
公子坚拒之,然目眩意迷,不能自持。待其偎入怀中,触之,渐觉一身皮肉,软嫩可爱。心神既荡,仍记圣贤之言,假以厉声诘之:“吾不幸娈宠,若汝不愿,及早离去。若甘心不悔,日后必迎娶为妻。”闻言愈喜,巧儿羞赧答曰:“蒙君见爱,故来相就,愿荐枕席。”盖先前早生倾慕,亦情动,引其手抚摩胸前,口吐娇嗔。
终放任情思,公子喟叹,继而相拥共欢。
二人倦极而拥眠,不知天色已亮。
既成好事,两相情通,公子自勤学苦读,好与巧儿白头。久之,嫡母察其未堕狎邪之流,大怒,更思毒计。幸有老仆冒死以告公子,趁夜送二人出府。公子惊惧,携巧儿逃往怀南,然风雨袭来,小舟颠簸,双双落水。
良久乃苏,公子急视身侧,已无巧儿踪迹,遍寻不得。周遭宫室俨然,竟不知身在何处。忽见数宫娥翩然而来,拥其入大殿,上有一冠冕旒者端坐,谓之曰:“吾乃此间湖泽之神,知汝大才,故遣人救之。”又云,“吾有一子,貌绝美,聪慧无比。今吾欲为其择婿,汝愿否?”
公子毅然拒之,曰:“吾已有美眷,誓不别恋。”
神不悦,云:“汝妻乃一介凡人,坠入水泊,必死。纵得生,知汝尸骨无存,岂能守节?况其姿容艳冶,定有人诱,对汝种种昵爱,将付诸东流。若汝留此宫中,与吾儿作佳侣一对,便享尽荣华。”旁坐神妃,亦启唇:“吾儿美甚,怎配不上汝一落魄公子!”
“糟糠之妻,不可弃也。”公子长跪而泣,“固此地有财帛美人以动心,然吾取一巧儿,足矣。”
如此再三,神大怒:“痴儿无状!不允,则受苦刑!”
公子亦勃然起身,斥责曰:“汝贵为湖泽之神,滥作威福,实乃小人也!吾今身死,来生再与巧儿续前缘!”愈悲,号啕而已。
不料神忽大笑,曰:“汝果为君子也。”便唤人布下酒席,引一盛装少年来,使之坐公子侧。见此人来,公子大惊,不禁涕泪交下:“是吾妻也!”巧儿亦泪落如雨,执其手,絮絮语曰:“座上湖泽之神,吾父也。神妃者,乃吾母。盖生前清廉,更兼行善多矣,受上天垂怜而为掌管湖泽。”故先前多加逼迫,实为验公子痴心。
既而皆笑,席上尽欢。
神谓二人曰:“汝尚有尘缘,待明日,吾遣水将送汝上岸。俟凡尘事了,再召归宫中。”便送入房中。
内室银烛成行,红绸鲜亮,竟似洞房。巧儿垂首不语,作羞涩态,愈美。公子不能自主,与之偕入席间,解衣交欢,情动远胜往昔。将曙仍相拥酣眠,有宫娥叩门,方醒,与神明神妃拜别,继而登岸。
自此和美如许,不上十余年,公子官至大学士,恰逢朝中奸佞事露,便为岳家洗清冤屈。而其嫡母已因疾而亡,只一子,遭诸庶兄抢夺家业。公子不忍,遂相助,旁人闻之皆道其仁厚。
后一日,与巧儿湖上赏莲,忽闻空中鼓乐声起,香风顿生,又有宫娥列队相迎。二人相视而笑,连一叶小舟没入水波之中。岸上仆从皆睹此异景,纷纷跪拜,待声响渐息,抬头,二人已杳。
第11章 (十一)奴
西邑有富家子顾某,多年无后,亦不愿纳妾收房。某年遇一云游道人,遂依其言,凡赈饥埋棺,定广施财帛。又尝修育婴堂,行善多矣。一日,其妻梦仙人语曰:“汝夫动一念善心,积福泽,故有一麒麟子。”惊而醒觉,忽吞酸呕吐,饮食不思。急求医诊视,云已有孕月余。
顾某大喜,愈好行些善事。俟十月,其妻生一子,果眉目莹秀,雪白可爱。二人如获珍宝,为取名成德,自是百般宠爱。
天命难测,是年,西邑大旱,赤地千里。又起兵祸,百姓纷纷逃窜,尸横遍地。顾某携家人登舟,欲往南乡投奔族人。舟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