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司的那种灵魂伴侣般令人不悦的默契,又有点暗自得意。í
他们做到天色渐晚,不远处区教堂的钟清脆地敲了起来。
“据说我妈妈遇到我生父的时候也是在敲钟。天气很好,鸽子绕着他们盘旋。”
“我对那个男人可没兴趣。”皓捞起女友有些瘫软的身体,两人进了浴室。
激烈运动后二人都睡得挺沉,所以半夜响起电话铃的时候,不约而同发出了郁闷的呻吟。
“谁啊这个时候……”皓抱怨着坐了起来,“我去接。”
“嗯嗯……”娜嘉眼睛都没睁开。
“喂?”他口气不佳,觉得肯定是国内哪个不考虑时差的亲戚。皓还是叛逆的年纪,家里不打电话来他几乎不会打回去,上一次还是前一周给他汇款的账户突然变更,他才百般不情愿地挂了电话给银行。
“平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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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听过的男声。
“你是谁?”
“我是平英吉。”对方不卑不亢地报了姓名,“虽然我讨厌这个名字。”
“家里的旁支吗……你要干什么?”
“旁支?我可是正统的本家——平忠度和源桥子唯一的儿子。”
“什么……”皓一下清醒了大半,这个人显然来者不善。但此时他仍然天真地以为对方是突然出现的继承竞争者罢了。
“我给你传了邮件,你不愿意看看吗?”
皓打开个人邮箱,对方发了一个压缩文件过来。里面视频新闻剪辑、图片和文字报道。
平氏分崩离析的消息、二十年前凶杀案的脉络、父亲深夜车毁人亡的报道、母亲坠楼殒命的封锁现场、自家宅邸被记者和警察围堵的照片……一个一个点开来,到最后皓已经无法辨识文字和图像了。他看不懂那些标题,也听不懂电视里煞有介事的报道。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最开始的导火索——源梧桐死亡真相的曝光,距离此时已经过了一个月了。而最近的事件——源伊砂的“畏罪自杀”,也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之久。
也就是在那之后,他的汇款账户变更,来源与平家彻底撇清了关系。í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瞒着我?
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剥离出去保护起来?
为什么会遭到这种事?
为什么要做那些事?
皓真正疑惑的问题,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你、是你做的吗……”他哆嗦着手按了电话录音。
然而对方并不给他取证的机会,答非所问地道来:
“二十年前,源伊砂因妒恨杀死了丈夫。平忠度无视法理瞒天过海,造谣陷害使源氏的信用和产业都大受打击。其妻在欺骗与背叛中生下了平忠度的骨肉,查出真相后念及旧情仅仅是离婚出走,数年郁郁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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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男人只是在告诉他,自己的复仇理由充分而正当这件事。
“起码、姐姐她……”
“平桃子活着。”
皓当然没有安心。但对面的复仇者连这点间隙都不愿意留给他了。
“最后友情附赠一条无关紧要的八卦:平忠度在平桃子四岁那年外派加州,与平氏合资方的白领一夜情缘,那位白领一年后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
皓的呼吸停滞了。
“白领的名字叫米娜,旧姓温蒂,嫁予波洛·卡斯特罗·埃迪后,与女儿一同改姓了埃迪。”
“不……”
皓刚打算挂掉电话以逃避这胡言乱语的继续,对方轻飘飘问了一句“作何感想?”便自顾自挂了电话。
忙音像停止跳动的心电般刺耳。í
皓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什么,他应该去求证新闻报道,打电话给家里的亲戚,立刻回日本寻找姐姐的下落。但他突然疲惫得一根手指也不想动了。
他知道,他已经相信了那个男人所说的一切。
或许早上到来,一切都会变好的吧?他的意识仿佛游离于一切之外,对面前爆炸性的噩耗产生了物极必反的疏离。
他刚刚还是个和异国女友为零食而吵嘴,无忧无虑的留学生。仅仅一根电话线的距离,他的家就在遥远的东方覆灭了。
他回到床边,他的小女友——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娜嘉,正迷迷糊糊地在床上蠕动。
和他长得一点也不像。想起下午的谈资,他觉得这个玩笑实在是太过戏剧性的恶劣。
他钻进被子,脸颊贴着娜嘉柔软的肩窝。姑娘便以充满母性的姿势将皓抱在怀里,抚摸他的黑发。
“娜嘉……”
“好难得,你叫我的名字了。”
“是吗?”
“平时都是白痴什么的。”
“娜嘉,娜嘉……”
皓又唤了两声,得到了异常温柔的回应。那个头脑简单一根筋的女友,似乎从他并无波澜的表情中看出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