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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半被季节摇醒,闹钟还没有响,我有些起床气,便被气得一把甩开了季节的手。
“干什么,催催催,没看见我在睡觉吗?”语气凶得很,季节也是肉眼可见地一愣。
“今天上午的课要点名,你去不去?”季节的语气很是冷硬,我听得睁了眼,乖乖下床洗漱,准备去上课。
作为一个怂包,很清楚地明白不能硬碰硬,尤其是遇上季节这样精壮的青少年。
我站在水台边刷牙,有些怏怏地瞥着他。
“你看我干什么,马上上课了,还不快点吗?”季节捕捉到我的眼神,背着包到我旁边等着我。
“我快点。”
我加快了刷牙的速度,呼噜呼噜地漱口,又捞过洗脸巾随意擦了把脸,匆忙换了衣服和季节出了门。
春夏交接的晨起时分,路边晚樱开败了正簌簌落下来,粉白的花瓣飘飞在周遭。校园里还很静谧,季节走在我前面,鞋拖在柏油路上呲呲地响,步子跨得很大,我不得不跟着他加快了脚步。
“能不能慢点啊,季节。”我的声音不大不小,怂气地怕惹恼了他。
季节本是装作没听到的样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是放慢了些脚步。
“你快点,晚去了二食堂没包子吃了。”
“啊?我们去二食堂啊,我还以为我们直接去教室。”我被他的话提得一愣,心里有些退缩。
二食堂的饭菜难吃得很,没想到季节的口味这么刁钻。
“那你想去哪边吃?”季节停下脚步,在我前面转头看我。
熹微晨光晕在他背后,他的脸色隐在阴影里让人分不出表情。
我忖度着,小心翼翼地说:“我们从湖边抄个近路,去六食堂好吗?”
晨间安逸,季节也就着晨曦不讲话。
过了一会,我都准备认命和他去二食堂吃糠咽菜了,他却突然走到我身边和我并排,朝我说着:“走吧,去六食堂,你要吃三明治吗?”
对于季节突如其来的善解人意,我归结为他福至心灵,被二食堂荼毒许久的胃肠侵占了他的大脑,向他发出了去六食堂的指令。
于是我忙不迭地应和道:“对啊对啊,我还要吃那边的米露。”
“那走吧,但我们要快点,六食堂离上课的教室有点远。”
“好好好。”我不准备得寸进尺慢悠悠走过去,急忙附和着季节,拽了他就往那边跑。
我今天出门只在T恤外面套了件白色衬衫,匆忙出门于是扣子也没扣上,此刻和季节飞奔起来,便被风鼓起拂在季节脸上。
他用手把不断在脸上扑叠的衣角拂开,就着我的力道往回拉,把我们生生逼停下来。
“别跑了,来得及,我的脸要被你的衣服打破相了。”
“哦,对不起啊。”季节白皙的脸上的确多了几道粉色的痕迹,头发被吹得蓬乱看起来像是被蹂躏过,我看的有些脸红,忙撇过头去往六食堂的方向走。
“快点快点,六食堂的米露没得很快的。”
掩饰着心虚,我在他前面加快了脚步,于是便听得后面脚步声像是小跑起来,没过几秒季节便又回到了我旁边和我并排走着。
因为抄了湖边的近路,六食堂转眼就到了脚跟前。
先前偷摸从湖边林地里走的时候还遇上了早起亲热的情侣,衣服脱了一小半被季节吼了出去。
“白日宣淫,成何体统!”
季节的样子颇像我高中时候成天猫在小树林钓鱼执法的教导主任,头发被树丛刮乱了,一边翘起一撮,怒目圆瞠,就差个红袖章彰显身份。
我被他这莫名纯情的样子弄得疑惑,他传言不是个浪荡的风流汉吗?
“季节,你什么时候这么纯情了?”和他走了一段路,眼见着食堂就在眼前,我还是没忍住问,也不怕他在食堂门口把我暴揍一顿。
“我可没像他们这样,伤风败俗。”他说的时候漫不经心,却显出了十足的杀意。
我想起前些日子我和钟杭弋在霁月湖的所作所为,赶紧闭了嘴。
钟杭弋那日义愤填膺的样子和季节现在这样如出一辙,想来钟杭弋怕是不过鹦鹉学舌罢了。
我们来的晚了,六食堂里已是座无虚席,季节像是被这场景吓了一跳,问道:“我们学校的人什么时候都起这么早了?”
“不是一直这么多人吗?”我没有多想,回答道。
“二食堂从来都是空荡荡的不是吗?”季节拿了盘子,跟在我后面问道。
说实话,我没有怎么去过二食堂,自从被那里的菠萝羊肉恶心到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它方圆一里内。
我觉得我的想法应该也是很多人的想法,二食堂的菜真是猎奇又难吃。
想起以前钟杭弋的确是经常出没在二食堂的,我顿时对他那些我所不能理解的行为有了认识——怕是在二食堂吃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