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永琏一笑,原来古代高考也背范文,看来这传统真的是很悠久呢。
“听说闽剧发生洪灾,你们说这次策问的题目会不会是这个?”接着便是对考题一顿猜。
姜永琏愣了一下闽郡发生洪灾了?他多日没看奏折了,却是一点都不知道,他有点羞愧,是那种本职工作没做好的那种羞愧。
为了招徕生意,大堂中央特意辟了一个地方供人说书唱小曲儿,底下有一个小姑娘开始唱了起来,其他人也就收了议论专心听了起来,小姑娘唱得挺不错,举止也不俗,正好店小二进来上菜,他见姜永琏听得有些入神,便道:“客官喜欢这位姑娘唱的小曲儿?”
“还行。”
“这小姑娘也是可怜,原也是大户人家,不想家里闹洪灾,值钱的家当都被大水冲走了。她和父亲原来是要来京城投奔亲戚的。谁知道这两年不通音问,这亲戚早就已经搬走了。他们父女俩盘缠用尽,她父亲又生了病,她也实在没法子,才到这里来跳曲儿的。她还弹得一手好琵琶。客官您要是喜欢,可以经常来我们茶楼听她唱曲儿。她是正经人家的女子,不出堂的。”
姜永琏点点头,目光仍看着楼下,他兴致勃勃地问道:“最近京城举子们也多了起来,有没有听说哪个举子才貌特别出众?”刚才看到的那些举子虽然学问都看起来蛮厉害的样子,相貌就难免普通了一点。姜永琏对伴侣的要求还是挺高的,至少得找个合眼缘的,但目前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都没有。
“嘿,客官,你怎么打听起这个来了。”店小二将姜永琏上下打量,“您不会是堂上的大人微服暗访吧?前几日,好几个举子在写诗对对子,喏,你看,那位相公就力压一筹呢。”
姜永琏顺着店小二指点的方向望过去,只见那人看起来已经年过四旬,脸上也刻了岁月的痕迹,姜永琏顿时兴趣缺缺:“我瞎问的。”
“也对,哪有像您这么年轻又这么俊的总裁官呢。”这间茶楼还兼做旅店生意,店小二在那边夸口,“我们这个茶楼一向是京中的风水宝地,上一次春闱,我们这里就中了四名进士。所以今年春闱客房早就订满了。方才那位相公已是博学多闻,但有一位李公子,年纪更轻,学问似乎也很厉害的样子,人又长得。马上就要入闱了,别的举子们都在房间里面温书,独独他每日跑出去游山玩水,看样子是笃定得很。这位李公子虽然家境寒微,只要他进了玉堂,京城里面的媒婆只怕就会踏破门槛了。”
姜永琏在听说李公子很年轻之后就动了几分心思,店小二絮叨了那么久,他这才第一次转过头来问道:“我这人最喜欢交朋友。这个李公子在吗?我倒是很想与他见上一见。”
“这倒是不巧的很,他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这位李公子性子傲得很,不一定会理人呢。”店小二一面上菜,一面道,“虽说外地的举子也很厉害,但咱们京城地灵人杰,有几位公子,那更是惊才绝艳呢。据说有一位沈公子,来头不小,是沈次辅的堂侄,他也算是誉满京华,所做的文章可是人人都叫好呢。我看哪,今年的状元八成就是他了。这位沈公子也是我们茶楼的常客呢,据说他和这位李公子投契得很,经常来此讨论诗词歌赋。还有方才您险些撞到的那位林公子,虽说是出自武将出家,但他做出来的文章,底下的举子们都服气得很。我们茶楼去年点进了好几名进士,今年要是再点中几个状元什么的,改明儿就可以改为进士楼了。”
姜永琏只是稍微动了一下筷子就不吃了,他叫朱果果多吃点。在外面为了掩饰身份,他们是以主仆相称的。但关上房门,他们就很随便了,比在端王府时还不拘束。谁要是在外头还端着,那不是找罪受吗?宫里吃点饭,还得验毒呢。朱果果已经在一旁大吃大喝起来了,他的吃相可说不上斯文,好像一直都没吃饱的样子,很有点狼吞虎咽的味道。
“哎,你慢点,没人跟你抢。”
“嘿嘿。”
朱果果永远是大口吃肉,大约这样吃饭比较香吧。
姜永琏趴在窗户上,继续一边听小曲儿,一边留意茶楼里面人的动向,他对传闻中的沈公子、李公子都好奇得很啊。说到底,他拖着朱果果上街,不就是要找个如意俏郎君吗?姜永琏眼睛瞄着瞄着,居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就是他方才险些撞到的林公子。他居然还没走?
方才匆匆一瞥,姜永琏也没来得及细看。这位林公子其实年纪也很轻,不同于其他书生的白皙面容,他的肤色有点黝黑,大约是出身武将世家的关系,整日里在太阳底下晒过的缘故。他体质也比一般人好上太多,他已经卸了狐裘,里面穿的是蓝色长袍。少了那些松松垮垮的搭饰,灰色的腰带束在腰间,尽情勾勒出他习武的好身段。他捧着一杯清茶,正慢慢地品着。美人品茶,便是一幅画卷。这位林公子忽然抬头往上瞧了一眼,就这么一眼,姜永琏就和他的视线对了个正着。姜永琏冲着他微微一笑,林公子却有些拘谨,微微垂了眼眸。姜永琏笑了笑,他还真害羞呢。按他方才的口吻,莫非这位林公子竟是认得他的?搜遍端王的记忆,却并无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