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得脸都红了:“你看我们这样的打扮,像是吃白食的吗?钱袋子不见了。”
“客官,您还真别说,穿得比您还光鲜的多了去了。您说您钱没了,行,咱们也不是不信你。你们两个都留下,您写张字条,我们差人到您府上取,您看这样成不成?”
“不成!”这样微服出宫不就闹得人尽皆知了吗?姜永琏不干。
“这世上吃白食的若有一百种法子,小人我至少见识了九十九种,像您这种装模作样说钱袋子丢了的,三两天就要碰上一位。我们茶楼也不是善堂,经不起这般白吃白喝的。你们这几套衣服虽然不值钱,到时候别怪我们扒拉掉你们的衣服再送到京兆尹那边去。这位新上任的京兆尹,最是公正严明不过,像你们这种的,一般都要打好几十个板子,打得屁股开花为止。”
店小二净在那边吓唬他们,其实若实在拿不出饭钱,用他们的衣服抵债,勉强也是够了。尤其是姜永琏身上的狐裘,毛色纯净,就算上当铺,也值几两银子。姜永琏可不想被剥光了衣服,更不想被打板子,他上下摸了一通,怪只怪今天出门前要装平民,把有价值的饰物都给拿掉了,他左摸右摸,摸到了自己左手上的一枚玉扳指。这个玉扳指玉质和雕工都挺好,姜永琏戴这玩意久了,一时也就忘记把它摘下来。
姜永琏将戴着玉扳指的手在店小二面前晃了一眼:“好啦。这个玉扳指留下来抵饭钱,成不成?”
“那还得看了成色才知道。古董里面,可是说不准。”
姜永琏哼了一声,这枚玉扳指戴久了,竟然不好脱下来,姜永琏手指都撸红了也没如愿。那个店小二就在那边盯着他们,像是唯恐他们一个不留意就跑人了。他们在这间雅座里面吵吵嚷嚷了许久,这时有另一个伙计上来,悄悄地在店小二耳旁耳语了几句。那个店小二脸上立刻换了表情,再次换上了恭谨的神情:“原来两位是林公子的朋友,失敬失敬。饭钱林公子已经给了。”
姜永琏很庆幸这时有人替他解了围,他又摆出傲娇之态:“我们两个绝不是吃白食的,日后你就会知道了。这天的赏钱先欠着,回头再加倍给你。”
店小二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方才是我嘴欠,以二位的相貌气度,怎么可能做出此等之事呢?现在大过节的,街上人很多,不少小偷小摸混在其中,您二位阅历浅,还是得多当心。”
店小二的面孔前后变了好几次,姜永琏倒是对此不是很在意。说到底他也是职业所迫,谁遇到吃白食的,脸色都不会好看。姜永琏点头道:“知道了,我们会留意的。”
两人总算是全须全尾地走出了茶楼,姜永琏出了茶楼又开始犯愁,他们现在是在城东,皇宫却是在城西,他们原先雇的马车也是停在城西,一点也指望不上。难不成他们还得走路回去?
“朱果果,您能不能赊来一辆马车?”
朱果果摇了摇头。马车夫赚的都是辛苦钱,哪有可能让人赊欠?
姜永琏看了一眼当铺,忽然不怀好意道:“要不,把你的衣服拿到当铺里面当一下?”
正当他们以为他们铁定得走上当衣服的凄惨境地,有一辆马车居然徐徐地停到了他们面前,只看见那车夫殷勤道:“两位,赶紧上车吧。”
“我们可没钱啊。”姜永琏揪着朱果果的衣服,“这衣服抵作车钱,你要不要?”
“从这里到城西,也不要几个大钱。这位大爷的衣服我可不敢收。”那车夫挺憨厚的,笑了笑,“两位爷请吧,车钱里面这位公子已经付了。”
姜永琏愣了愣,他掀开帘子,就又碰到那个熟悉的人。这可真是如同救命恩人一般的存在啊。
不然以后就没办法在京城露脸了。姜永琏脸上笑开了花,冲着那人点了点头:“林公子,还真巧啊。还未请教您高姓大名?”
“双木林,林迹深。”林迹深就坐在姜永琏对面,他的眸子亮得跟深潭似的,有一种波光浩淼的感觉,“我是专程在这里等您的。”
“刚才替我会账的也是您?感激感激。”姜永琏拱拱手,“鄙姓姜……”
“嘘,隔墙有耳。”林迹深忽然打断他的话:“您不该这样出来的。”
“啊?”姜永琏有一种被戳破身份的尴尬,“你认得我?”这还怎么玩耍嘛?第一次出门就闹了个灰头土脸,钱包被偷了,在茶楼里面差点走不出那个大门。眼前这个自称林迹深的小子,更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身份。这就奇了怪了,原主居然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多年前曾经遥遥见过您一面。”
姜永琏本来想嘴硬说你认错人了,嘴巴张了张,到底把那话咽了下去。
林迹深开始给姜永琏风险教育课:“虽然这位新上任的京兆尹治下严明,但过年的时候难免有各种宵小混迹其中,您身边又没有得力的人,这样子是很危险的。”
“喔。我也不知道钱包会丢掉。”对方这么义正辞严,搞得姜永琏很没有面子,“我下次会下心的,也会看紧钱袋子的。”
“下次?还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