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紧赶制金册金宝,原先宗室中封亲王的现在通通改封为郡王,这么一来朝中上下啧啧称奇声不断。
很快,钦天监就择定了吉日。大婚的礼仪非常地繁复,非常地折腾人。行纳采礼时,姜永琏命王公以下,四品以上的官员都到林府上庆贺。林业忙着招待同僚,苏氏忙着招待女眷,他们越是忙碌心里倒是越安慰,各项准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到了大婚那一日,仪式更加隆重,林迹深大半夜就起来,沐浴更衣,听凭众人摆布,他出府的时候,林业与苏氏都跪送,从此以后,便是自家父母对他也得行君臣大礼了。
因为被大红喜帕罩着,林迹深一路上都不辨东西南北,直到被引至坤宁宫东暖阁上的喜炕上坐着了,这才明白一路的繁文缛节终于是过去了。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方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他视线向下,紧接着便发现跟前多了一双石青缎补绒云头朝靴,罩在面上的喜帕被挑开了,不出意料便看到一张熟悉的脸,目之所及都是喜庆的颜色,处处锦绣,富贵无匹。林迹深抿嘴笑了笑,姜永琏整个人乐呵呵的,已经笑得眉不见眼。随行的命妇都是宗室大臣中儿女双全的全福人,她们有些在启泰帝大婚时就伺候过,但毕竟没伺候过亲王,一时都很拘谨。姜永琏也不为难他们,让她们放下饽饽就先退下了。
等她们一走,姜永琏就把头上的吉服冠丢到一旁,同时又把林迹深的吉服冠也拿掉,便开始诉苦:“呼呼呼,这帽子也太重了,我今天顶着它可是磕了几十个头了,可累死我了。你累不累?”皇帝大婚前得去奉先殿、太庙祭拜,这么一圈下来实在耗体力。
林迹深笑着起身将两顶吉服冠归拢收好:“还好。”
姜永琏又累又饿,用银筷子夹了个饽饽,夹到眼前瞅了瞅,就很嫌弃地把盘子推到一旁,他笑着倒在炕上:“哎,果然是生的。”
这其实是有典故的,以前帝后大婚,命妇们都会进饽饽,然后问皇后:“生不生?”然后皇后这时就要答:“生。”以此寓意将来开枝散叶,为皇家繁衍子嗣。但这回完全用不上啊。
姜永琏吐槽道:“可是不会变通。”
“按祖制做,也不算错。”林迹深知道底下的人生怕担了干系,日子久了便因循起来。
姜永琏笑得东倒西歪的,林迹深生怕他撞到,赶紧将炕桌挪到一旁。姜永琏一点一点地蹭过来,心满意足地枕在林迹深的大腿上:“真像做梦一样。那一天我同你父亲说起这事的时候,我还担心他会反对来着。”
“还请陛下多多体谅他们一些。”林迹深用手轻轻抚着姜永琏的鬓发,缓缓地解释,“父亲有些失落,母亲虽然一时也有些难以接受,不过他们总是希望臣以后能得过好。除此之外,他们也别无所求了。”
临进宫那阵子,苏氏彻夜难眠,总是叮嘱林迹深不要老是一副直脾气,今后不要触怒皇帝。总之,对他是一百个不放心。林迹深再三向苏氏做了保证,他知道入宫意味着什么,他没有反复掂量过得与失,他只知道如果推开那个人的话,他会后悔一辈子。
“我知道。”姜永琏在温柔的抚.摸下人懒洋洋的,他躺在林迹深腿上把玩着他的头发,用手指将青丝绕了又绕,“以后咱们两个说话,一定要开诚布公,不能有所隐瞒。你知道的,我在这里最信赖的就是你了。”
“陛下怎么说臣便怎么做就是了。”
姜永琏对这话不太满意,他支起半边身子:“我这话可是诚心的,你可不要敷衍我。”
林迹深温柔地笑笑:“好。不敷衍。”
“这样才对。好饿。早膳的时候就没吃上几口。”姜永琏皱皱眉看向那个饽饽碟子,“生的饽饽咱们就不吃了。好在我有先见之明,已经有所准备了。”
姜永琏噌地下地,笑嘻嘻地从角落里面摸出一个食盒,里面有好几道清爽的凉菜,他们都被折腾了一天了,吃着都挺开胃的。
“这是朱果果做的。”现在朱果果多数都帮姜永琏管管膳食,奶奶孩子,生活起居方面姜永琏大多都交给他,“以后你想吃什么,就让他给你做。他很厉害的,会做很多很多好吃的。”
“好。”
林迹深多数时间都忙着帮姜永琏布菜置酒,姜永琏捉住他的手腕:“你也吃呀。”
“嗯。”
姜永琏开始絮絮地诉说这一年多来的相思,诉说林迹深险些被订亲的惊心动魄,后来又说到自己如何给周小姐指婚,说着说着,两人已经紧紧靠在一处喁喁细语起来。
过了一会儿,窗前就出现了几个人影,几对年长的夫妇按着传统开始唱,歌声质朴而热烈,听得心跟着一荡一荡的。这便是合卺礼要开始了。
姜永琏和林迹深各自执一壶酒,先往自己瓢里斟酒,再给对方斟酒,姜永琏微一示意,他的手已经绕过来,两人挨得紧紧的,双手交缠将酒喝了,而后相视一笑。酒香清冽,余味绵长,姜永琏喝过酒,脸红扑扑的,眉眼都带着春.意,嘴唇艳丽非常,林迹深舔了一下唇舌,然后用手托着姜永琏的后脑勺吻了上去,很快衣衫就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