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映中,园林更显诡异,每隔几步便有拦路林木或巨石,他们显然陷入了诡异阵法之中,李言清左右闪避之间,徒手劈了几根枝丫,然而周围的灌木却仿佛越劈越多,已成合围之势,将两人围成瓮中捉鳖的阵型。
“这是什么鬼地方?”被围堵在原地无法再跑,左玄歌才终于有机会问出这句话。
李言清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说左大公子,为了您这点好奇心可是要把我们几个都害死呐。”
左玄歌双手抱胸凝目看着他:“你知道些什么?”
“我只知道你要是真踏足了那院子,咱几个今天可就都交待在这儿了,瞧见没,就这园林,咱俩死在这儿你师父也不会知道,你别那样看着我,也别想着他们会忌惮你爹,真当全天下只有你爹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呐,戚王爷霸占枟州行馆一年多的时间,戚王府在监视你们左家这已是天底下公开的秘密了好么!”
他这是在暗示自己那院子里的东西与左家有关系么?左玄歌对于李言清的话有几分可信度没什么把握。
“别以为我是想帮你。”李言清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我只是怕此事牵连到荀先生,待你做好准备了要怎么搞戚王府那都是你的事,今日之事太过冒进了。”
李言清望着越来越靠近逼仄的树枝,眉头拧成了疙瘩:“这阵你能解吗?我功夫比较烂,要不你来?”
左玄歌白了他一眼:“老子不会武功,我说你做。”
“成,来吧。”李言清从腰际取下一柄软剑,煞有介事地挡在了左玄歌的前头。
“亥属阴水,花果之木向东,往东北方向砍枝。”
李言清说他功夫差还真不是谦虚,在左玄歌的指令之下,愣是在园子里困了一个时辰才杀出了一条血路,好不容易出了林阵,又碰上了在外头守株待兔的卫兵,黑漆漆的铠甲在月色下泛着寒光,李言清满头虚汗,身上白衣已完全汗湿,显然再没有任何力气杀出去了。
暗夜里蓦地腾起一阵不寻常气机,似有劲风挟裹着什么飞速而来,左玄歌神色一喜,面前的黑甲侍卫似也感受到了莫名的杀意,为首的半抬手臂,数十黑甲瞬间隐入园子的隐秘处。
一袭白衣自绿影深处走出,左玄歌抛开李言清便奔向了师父:“师父!”
司徒凛月为他拂去肩头的一片枯叶,低声道:“没事吧?”
“没事。”左玄歌再去看李言清时,他正将软剑缠回腰间,目不斜视地与师徒二人错身而过,可以清晰地看见他袖管上好几道破开的口子,方才危机的时刻,他有好几次挺身而出为左玄歌挡掉了横出的枝丫,这个人虽然行径奇怪,倒真不像是敌人。
☆、被扛走了
京城那边关于左玄歌的闲言碎语很快传递到了枟州,在枟州同样掀起轩然大波,身处流言旋涡的左玄歌这段日子却自在得很,带着师父在枟州知府衙门里翻阅卷宗档案,宋小人越是对荀风的来历支支吾吾,左玄歌便越是好奇。
只是他翻遍了官妓官伶的档案,却没有看见任何关于荀风的只言片语,左玄歌托着腮:“这个荀风究竟是什么人……”
司徒凛月正将一册陈旧的卷宗放回书架:“不可留名者。”
左玄歌扭头看了看师父,神情凝重:“你说他是皇室的人?”
先皇子嗣不多,当今圣上唯一的兄弟已经在那一场夺位之争中死了,若是荀风真的跟皇室沾亲带故,这事儿可就真难办了。
皇上将荀风安置在枟州,自然有让兵力强盛的左家看管镇压之意,只不过是否还有其他目的也难说,左玄歌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头皮,看来这些年父亲的处境确实十分不易。
左玄歌从椅子上弹起来:“我要去找宋小人,师父你先回家吧。”
司徒凛月看着他青色锦袍在门口一闪即逝,将桌面上乱糟糟的书册收拾整齐,随后缓步出了知府衙门。
沿着热闹街市往雍大人府宅而去的路上,身后似乎有些不速之客在盯梢,他驾轻就熟地领着身后的尾巴往人烟稀少处带,转入视线难及的小巷拐角,趁着跟踪那几人茫然四顾之际杀了个回马枪让他们措手不及,一招便悉数被撂倒在地。
他蹲在领头一个穿着粗布汗衫裸·露着精壮胸膛的男人身前,居高临下面色如常声音却冷冽:“谁派你们来的?”
那男人怒目瞪视着他啐了一口,那目光就像是要把司徒凛月身上的肉挖出来一般赤·裸裸而仇恨满溢。
司徒凛月被看得有些不舒服,他手成刀式敲在男人的后颈处,他站起身环视地上倒着的七八个青壮年男子。
这些人身上各有一些杂驳旁门的武学秘籍和零碎的金银铜板,像是将家当都随身带着,粗粝的面庞上显现着常年风霜的痕迹,看起来更像一群江湖草莽,而非官家走狗。
这些天常有些苍蝇阴魂不散,司徒凛月原以为又是京城那边派来盯梢的,可这些毫无约束章法的武林莽夫实在不像是左家那位二公子派出来的。
难道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司徒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