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不过如果让她走那条路,针线上的本领就不够了。
临时起意总是多有不备,要不是宗族里没有合适的女孩儿,秦绮的容貌又确实出众,她也未必愿意选李氏的女儿的。
“这么可不行。”胡氏点评了一句后就转向孙氏,“老大家的,宫里下月该到了放归宫女的时候了,记得请两位回来,教教你侄女们礼仪,免得出门被别人家笑话。”
秦绮的精神紧绷,明年她就十五了,亲事安排早就提上了日程。她知道家里没把她这个嫡长女往长子宗妇的方向培养,为什么现在突然要请人来教他宫礼呢?这是要把她卖到哪一家?
孙氏应下了这份差使。
这还不算完,胡氏一招手,候在边上的丫环捧上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小二三十件首饰,金玉珠翠摇曳生光,件件精美绝伦。
胡氏像一只笑面虎般地说:“这些东西拿去给你们姐妹分分吧。”她指着一套红宝石的头面首饰,“绮丫头年纪最长,这套就给绮丫头吧。纹丫头和绣丫头年纪还小,不是带这些的时候。”
秦绮心中又是一惊,这套头面首饰足有十几件,上面镶嵌的红宝石是南洋的鸽血红,珍贵无比,没想到胡氏竟然给了她。
秦家姐妹三人各自上前谢过,秦绮趁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又说笑了一阵,秦绮觉得甭管胡氏如何打算,至少今日看上去心情不错,便小心翼翼地提出一个请求。
“外祖母近日病重,孙女想去外祖府上看看。”秦绮恭敬地说,
胡氏和孙氏对视了一眼,都不言语。
末了,胡氏皱皱眉:“去吧,也替我向你外祖母问好。”
秦绮的外祖父在礼部尚书的位子上病逝后,外祖李家就不可避免地走向了衰败。从秦绮记事起,两家就没有什么像样的来往了。要不是秦绮的外祖母李家老太太记挂着女儿留下的唯一骨血,不顾寿阳侯府的冷漠,时不时地打发人来看她,秦绮怕是能被段氏一直拘在家里。
李家老太太的身体向来不好,今年入秋后旧疾再次发作。外祖母是秦绮长到这么大见过的唯一对她心有善意的长辈,心里怎能不着急?
☆、第一个世界04
秦绮见胡氏答应了,回房后就让梧桐赶快收拾东西,趁着没人肯拉下脸皮阻止她前出发去李家探望外祖母。
秦绮的外祖父生前并无妾室,与外祖母膝下仅有一子一女。舅舅是家里的独子,未免被溺爱得过了些,多年科举不成,凭着父荫进了礼部做了个主事,仕途不顺,未有升迁,京官赖以为生的冰敬和炭敬更是摸不着边。李家在他的带领下强撑着往日礼部尚书的体面过了几年日子,渐渐就入不敷出了。他近年来才有所收敛,知道不能把残存的家底都挥霍干净,还得留着点过日子。
外祖父病逝后,门生故旧也作鸟兽散,唯有的一门得力的姻亲即是寿阳侯府,在秦绮的母亲去世后关系也淡了。因此李家早就不算是京城里的第一等人家了。往日里,外祖母打发人过来接秦绮的时候,三次里也就一次能被胡氏应下。
秦绮坐着一抬小轿从角门进了李府,进了垂花门后下了轿子,直奔外祖母吴氏的住处。
宅邸间的曲折长廊里,往日的雕梁画栋早就失却了光彩。就算是匆匆路过,秦绮也发现柱子上的漆色有了剥落的痕迹。丫环婆子们身上的装扮也愈发朴素,她心里不由得暗自叹息,大户人家体面是第一等的,外租家也是世代书香门第,看来确实是支撑不住了才显出这种落魄的景象。
收回跑偏的思绪,她被丫环引进了外祖母吴氏的卧房。
屋子里门窗紧闭,半分气都不透,里面还卧着个久病的老人,即使熏着上好的香料,也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
秦绮看着卧在床上脸色青白,头发稀少,瘦得皮包骨头的老妇人,眼泪不由得在眼眶里打转,最终还是强行忍住了。
领她进门的丫环走近病床,探下身子小声唤着吴氏:“老祖宗,老祖宗,表姑娘过来看您了。”
吴氏半天才睁开眼白浑浊的眼睛,像是不太适应屋内昏暗的光线似的,一时没有找到秦绮在哪。
秦绮连忙走近几步,沿着床边坐下。
“外祖母,我在这呢。”秦绮说。
吴氏向秦绮的方向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绮儿你来了?快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老婆子我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了。”话语里满是悲切。
“外祖母,”秦绮稳稳地扶住吴氏的手,“您定能长命百岁的。”
想到进门时看到的景象,秦绮转身对旁边的丫环说:“这屋里不透透气吗?这样闷着,外祖母的病如何能好?”
丫环为难地看着秦绮:“夫人特意吩咐过我们把窗户都关上的,说现在入秋了,怕老祖宗着了凉病情加重。若是怕气味不好,屋里是燃着熏香的。”
秦绮恼怒地说:“这样一天到晚憋在屋里,连气都透不了,外祖母的病能好得了吗?”
被秦绮斥责了几句,丫环满脸不情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