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争吵</h1>
几天之后,多次在学堂里拐卖小孩不成的屈先生上门踢馆了。
越清只听到一阵中气十足的喊声:“把你们店好吃的好喝的都拿上来!”
还未来得及回应,一转身便看见了坐在大堂里的老人。
儒生打扮,青布纶巾,两鬓微霜,眼中精光微露,身手利落敏捷,便是坐在一众贩夫走卒之间,也显得卓尔不群,气度不凡。
她走过去,屈身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先生见谅,小店经营粗茶淡饭,并无好酒好菜可招待,若您不介意,可到……”
还未说完便被人打断,只见老人皱起了眉头,沉声道:“如此,你们是打算欺客?”
“啊?”她傻了眼。
这啥跟啥?怎么上升到政治正确了??
老头指了指外头的广告牌,“怎么回事?外头写着:物美价廉,包君满意。你却说是粗茶淡饭,不能让我满意,那不是欺客?”
emmm……所以,这是来找茬的??
她貌似没得罪过他吧??
“先生明鉴。”她指了指店里的伙食,扬声说道,“七个铜板,两素一荤一汤一饭,虽粗茶淡饭,却可温饱辘辘饥肠,蕴藉仆仆风尘,我店童叟无欺,往来客人无不满意,如何说得欺客?”
往来客人听到她这话的无不点头应和。
“是啊是啊,越掌柜的餐食物美价廉,要是没了,我还不知怎么祭我的五脏庙嘞!”
老人才抬起头仔细打量了她几眼,微不可查地扬了扬嘴角。
“哼!苏墨那小子何在?”
越清:……
看来不是和她有仇,而是和苏墨有仇……
“小墨去了书店,还未归来。”
然后屈老头翘着胡子,把自己的来头给罗列了一遍,接着,就像恶毒婆婆一样,把苏墨的恶劣行径给控诉了一番。但是,越清还是能从他不满的控诉中听出满意的味道的。于是,控诉着控诉着,矛头就指向了越清这个拎不清的家长。
就差没把一千万丢到她头上,让她识相的话就赶紧离开他的宝贝了。
越清:……
虽然不满这个老头的傲慢,但不得不说,苏墨的拒绝,确实是很大的损失。
于是她当天晚上就把苏墨给训斥了一顿。
“你为何拒绝屈先生的邀请?”
少年洗了头,披散着头发坐在庭院里看书,听闻这话,诧异地看了看她,拂了拂衣袖,漫声说道:“不想去,就不去了。”
现在深秋时节,他这么一副不懂得照顾自己的样子让越清很生气,便拉着他到屋里坐下。少年显然很明白她的心思,或者说,正是利用她的这种心思,时不时给自己制造些关注度,便十分配合她走了进去。
越清点上了火盆里的炭,清冷的空气终于暖和了些。
“是因为我吗?”越清指了指自己。
少年漫不经心的神情凝滞了一瞬。
“不是,我不想去。”
彼时的他尚年轻,还未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很快越清便发现了端倪,声音不由得高了几分:“你还是个孩子吗?整天粘着我!”
十二岁,不要说是在“三岁看大,七岁看老”的古代,便是在现代,也该是学着独立的年纪了,然而仔细算了算,这些年来,他们几乎没有离开过对方哪怕一天。
这不行。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终究是要学会长大,学会离别的。雏鹰再稚嫩,也终将展翅,翱翔蓝天,外边的世界如此精彩,而他满腹的才华,正是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青春年华,却因为舍不得离开她这种可笑的理由而放弃去见识一番,这说出去,都会让人笑掉大牙。
这是她的忽视才导致的,她需要负全责。
“小墨,跟着屈先生走吧,听话。”
“我不走!”少年的语气十分强硬,倔强地昂着头。
“你走不走?”她说着,语气也不耐烦了起来。
他竟然也激动了起来,狂躁不堪,抓着头发大声喊道:“你就是要逼着我走!你烦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