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
话语所令的人影一动不动。
陈舟坐着的沙发在酒吧的角落,这是个平时很容易被视线忽略的地方。
但此刻,因为这个男人,大半个酒吧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
窃窃私语中,熟客们交流着关于他的信息——比如那双苍白、修长的手里握着的陈年佳酿,比如勾勒出男人美好身材的、价格不菲的定制西装,比如为他殷勤倒酒的某某财团二代这一类的话。他们在猜测这位新面孔的身份。
陈舟像没有感受到周围的视线一样,眼神紧紧粘在五步开外的一位服务生身上。他随口干了那杯酒,把被子丢到一边,冲服务生轻佻地招手。
“怎么?我让你过来,你没听到吗?”
年轻英俊的服务生微微抬起眼皮,看到领班不悦的脸。他抿了抿唇,沉默地向前蹭了几步。
陈舟见状,撇嘴,伸手扯过服务生的领带。后者被带得一个踉跄,险险稳住端着盘子的身形,没有直接栽到男人身上。
周围的人们哄笑起来,有人在吹口哨。
两人的脸靠得极近,陈舟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双本来十分冷峻的眼睛里燃起的怒火。
服务生先开了口,嗓音压得很低:“你他妈的怎么在这儿?!”
陈舟冷笑:“你这是服务生的口气?”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知道呀。”男人的眼角微挑,像上看时不自知地勾人,“不就是,吧吗?”
他说着,松开一直攥着的领带,伸出一指点了点服务生因拉扯而露出的胸肌。
“艹!”
人们听不到两人的对话,就见陈大少爷似乎做了什么,那服务生就像被烫到了一般猛地弹起,盘中的酒一滴不落,全洒上了大少爷的下半身。
那之前为他倒酒的富二代暧昧地笑着拦住了要冲上去道歉的领班。
三分钟后,黑着一张脸的服务生把陈舟扯进了厕所。
“我再问你一遍,你他妈的怎么在这儿?!”
“来找乐子啊?不可以吗?”陈舟的后腰抵着洗手台,手指搭在上面,漫不经心的敲动显示出他的愉悦的心情。“要不然干嘛?陈潇,你不会以为我专程来看你笑话吧?”
听到“找乐子”三个字,陈潇心头怒火莫名更甚。他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抱臂,审视这张满是讥诮的脸。后面的镜子映出他自己线条凌厉的面容。在暖黄的柔和灯光下,二者竟有几分相似。
真他妈令人恶心的相似。
他尽量让自己显得冷静一些:“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陈舟收起笑容:“那也不是你该呆着的地方。”
“那他妈还不是因为你?”这句话让陈潇的好不容易保持的冷静彻底破碎,他欺身上去,语带质问,“停了老子的卡,老子去哪打工你去哪搅和,你他妈的当老子愿意在这儿给你端盘子?!”
两人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陈舟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你可以回家。”
“我没有家。那是你家。”
沉默半晌,陈潇疲倦道:“我不明白,哥,该让给你的你都拿到手了,这么折腾我干嘛?”
陈舟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在纠结什么。他只觉只觉得这里空气闷热,陈潇的气息让他面颊渐渐升温。某个部位似乎有奇怪的悸动。
他压下这感觉,敛眉生硬地回答:“爸让我看着你。”
“我他妈的二十了!不是十岁!”
“陈潇,我也不明白,你想自己挣钱,公司里有的是合适的职位,你”
“去你从我这儿抢过去的公司,给你当一条狗还感恩戴德?”陈潇凑得更近了,眼神里像是有冰渣子一般,“凭什么?”
陈舟完全被他的阴影笼罩住了,上半身微微后仰,心跳和喘息突然急促起来。那个部位传来的麻痒越来越明晰。他直觉不大对劲,皱起眉头想让开,却被毫无察觉的陈潇制住手腕。
“你打什么主意不关我事,反正老子现在跟陈家没有丝毫关系——老子在哪里打工都不丢人,倒是你,你你脸怎么这么红?”
陈潇看着兄长蔓延着绯色的脸,不由一怔。
那张脸是很好看的,比自己的柔和了许多的轮廓,直鼻檀口,细目长睫,像他母亲、自己叫继母的女人年轻时候一样好看。
那个高级妓女。
想到这里时,身下的人已经挣脱了束缚,推开他打算结束这场无意义的会面。
“那我来这里找乐子也不关你事了——你爱在这儿当鸭就当——”
“你硬了。”
陈潇拉住他,指了指潮湿布料下因为动作而暴露的器官,像发现了什么新奇而荒谬的事物一样,嘴角挑起恶意的笑容。
陈舟顿时僵住,从刚才起一直强撑着的猎艳老手气息一秒崩盘。
“你看错了!”
没记错的话,这家伙还没开过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