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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来临,二人都在学校教研室帮忙,日子过得平静又清淡。
郑霄保研的申请资料顺利通过,预计会在明年本科毕业后,留在燕大读本专业硕士。有趣的是,研三的楚恒璃会和他一起毕业。想到这个他就忍俊不禁,在床上怼着他师兄师兄的叫,直叫得人满脸羞红。
这天楚恒璃接了个电话。电话里,父亲吞吞吐吐地告诉他,他离婚了。楚恒璃早知道父母关系不好,争吵伴随暴力充满他的童年回忆,但离家多年突然知悉这样的消息,他还是十分意外。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脸上都挂着失落和内疚。
“主人,我觉得这是我的错,他们是因为我才离婚的。”
郑霄从沙发上俯视他,楚恒璃跪在他脚下,头轻轻靠在膝盖上。
“都说孩子是维系父母婚姻的纽扣,可是我早早逃离了这个我讨厌的家庭环境,留下他们两个人自己纠缠最后只有死局。这都怪我。我真是个罪人。”
郑霄的手轻轻抚过他的发梢。他和仰头的楚恒璃对望一秒,弯下身在他眉心烙下一个吻。
“这不是你的错。你知道的。”
亲吻并没有舒展楚恒璃的眉心。他欲哭无泪地把下巴磕在他膝盖上,“我也知道。可是,我还是这么想。主人,您打我一顿吧。”
郑霄眼皮一跳:“我说过了,这不是你的错。我不可能为了这个惩罚你。”
“哦”楚恒璃失落地把脸埋在裤子里。
“”郑霄手心发痒。他从来没觉得这人有这么欠打的时候,但他的道德感又让他紧紧克制住自己。该打的惩罚一下不漏决不轻饶,没犯的错误绝不苛责半点,他的严厉总是依照规矩的。
然而,他很快就见识到楚恒璃作妖起来是什么样的了。
第一天,他的指导老师指使他几个校区来回跑,就为了“顺便递交隔壁外院的材料”。
第二天,他发现裤子膝盖处被人剪破了一个洞,同学看了笑得肩膀直耸。
第三天,楚恒璃当着他的面摔碎了一个盘子,彼时这人身上只穿了一件围裙,露出大面积赤裸的臀腿。
郑霄闭上眼睛深呼吸。往常这每一条他都能罚得人下不了床。但是这次不行。他一遍遍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能在他故意讨打的时候遂了他的意,不能顺水推舟地加重他的内疚感。
被罚跪三个小时却没被刑具招呼的楚恒璃很失望。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上了房就要顺便揭个瓦。
第四天,正在教研室核对资料的郑霄收到一条消息。
“主人,我今晚有点事,不回家了。”
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甚至罕见地没解释清楚原由,只是有“有点事”来概括,然后敷衍地用陈述句来通知他?郑霄飞快地回了个问号。一个表示了不满与追问的符号。
“那要是我和主人坦白一件事,主人能不能看在我最近心情不太好的份上,不要生气?”
郑霄眼皮又开始跳了。怎么,他最近不是讨打么?眼下这是做了什么幺蛾子,严重到惩罚都不敢承受,还要躲在外面?
他简洁地回复了一个字:“说。”
“我本来想拿您的毕业论文威胁您来着想把您电脑上的文档删除,您答应我的诉求后再把备份给您实在对不起!都是我不识好歹,居然有这种想法!”
“”这一行行黑字让他有股想穿过手机屏幕把人抓过来狠狠揍一顿的冲动。他知道,这还只是铺垫,大招还在后头。
“我真的没想到,用盘拷贝的时候,传染了宏病毒您整个电脑的文件都被感染了,毕业论文也打不开了,也许您还有备份?或者我今天帮您重新起草?”
好。很好。郑霄握紧了拳头。暴虐的因子在他血管下暴动。他飞快地找指导老师告假,回公寓打开电脑,果真和楚恒璃说的一字不差,所有文件的储存位置都被病毒恶意修改了,论文文档强行打开就是上万字的乱码。面对满屏密密麻麻的鬼画符,很难想象这就是他付诸数月努力的毕业论文,如今一切都消失在茫茫的数据流里。
这种事,平时借楚恒璃十个胆子他都做不出来的。郑霄靠在电脑椅上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恶狠狠地在手机上敲字:“老师,十分钟内,公寓见。”
“您答应过我不生气了。委屈]委屈]委屈]”
“我答应不生气,也没答应不打你。”
楚恒璃没有再回。大概正从教研室往后街跑。郑霄背着手在客厅踱步,寻找趁手的工具。卧室墙壁上码着各种皮鞭,客厅沙发旁的工具箱里躺着热熔胶,他一个个抚摸过去,一个都没有拿起来。他没有自己愤怒之时克制力道不伤害楚恒璃的信心。
楚恒璃气喘吁吁出现在公寓门口的时候,只看到郑霄翘着二郎腿坐在环形沙发中央,脚上踏着华伦天奴的磨砂牛皮靴,贴边和鞋底嵌有铂金铆钉——他都没有时间换鞋。茶几上空无一物,往日看得到的刑具一件没有。这却让他心慌。
“还挺准时的。”郑霄抬手瞄了一眼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