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海阔天空

    “嘭嘭嘭！”虎鲸王海域，一处荒芜的海岛上，结界内异光连闪，还伴随异响。

    青葱的林子里，一片空地上，永夜一身黑衣，正不停掐着手印，灵犀站在他身旁，面前是不停晃动的炼器炉。

    顶尖灵器的炼制极其艰难，何况永夜为了让灵犀学会这套手印，动作自是放慢，以致于从客栈出来，已足足一月。期间，全神贯注的永夜并未发现，在他眼里已有所动摇的灵犀，眸底闪烁的冷光。

    此时，距离灵犀离宫，已过多年，中途因永夜看护，灵犀的大致实力，他心中自有数。但眼界太高的魔帝，并未在意少年历练过程中所得的器物，而灵犀自永夜现身，他不得不留在其身边后，亦是没有再拿出什么来护身。

    可在本身是出色炼器师的灵犀眼中，不少效果单一的法宝，若是运用得当、环环相扣，特定场合还是能收获奇效的，便如此刻——

    “轰！”为了应付器劫，避免被打扰，永夜布置岛外结界的时候，无疑挺用心。偏偏，灵犀破开结界的利器，来自于一个秘境的意外收获，而手中另一个动用的东西，则来自于骷髅王所赠，能够隔山打牛、移花接木。

    因此，到了关键时刻，一心一意掌控火候的永夜，猝不及防被自己布置结界所用的力量反噬，一口血喷了出去。在他猛然回头的时候，灵犀不慌不忙的砸出一个硬壳的果子，这是海界常有的迷幻果，汁液能短时间内隔断各种灵识。

    若是全盛时期的魔帝，瞬间便能将面前的白色烟雾一扫而空，但糟糕的是炼器炉内的动静——成型宝剑有灵，因未曾被强行认主，见锻造者受伤，第一反应便是令其伤上加伤，自己好找个地方独自修炼化形。

    这也就是人族飞升者炼器师和本土神魔炼器师，对于器灵不同态度的由来，因为神魔炼制的武器，天生有灵、主弱而噬，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才会有大多数神魔炼器师，一开始便不会给武器生出灵智的机会。

    此刻，结界、器灵的双重打击之下，纵是实力高绝至君级的魔帝永夜，一时之间也束手无策。可屋漏偏逢连夜雨，灵犀的动作还没结束，看着对方动作不快不慢，却把引雷阵法布置的无一不准，永夜气闷之极，一个不小心就被器灵的气劲击中，伤势倒是更重了几分。

    “咳咳！”他苦苦一笑，挪动步伐躲开一道雷光，天上酝酿多时的倾盆大雨落下，声音低沉而沙哑：“你为此，准备了多久？”

    剑光闪烁，强行击落永夜被牵制了大部分实力下的随手一击，灵犀闷哼一声抹去嘴角鲜血，淡淡回道：“从你去见灵君便开始了，你的心腹把我安置好，本身却不会把我当一回事。我就在房间内，把身上所有的东西打理了一遍，而你亦如我所想，没把我辛苦历练所得之物没收。”

    “那我有没有教过你，关键时刻不要手软，也别多嘴多舌。”永夜低低一笑，手掌摊开，岛外涌上滔天浪潮。

    但出乎意料的是，灵犀的表情很是平静：“你说过，我历练多年，也深有体会。”他唇角微微勾起：“而且，你也说过，敌强我弱的时候，要善于利用形势，比如拖延时间，再比如让对方觉得胜券在握，用以隐瞒自己的真实目的。”

    永夜心底顿时一沉，此刻白雾已散去，肉眼看不见的东西，用魔识自是一清二楚，比如灵犀所设非是普通引雷阵，作用也不仅是把器劫引下来直击自己。他呕出了一口血，眼中的沉静终于被打破：“你把书房的图鉴学得很好。”

    岛上林子里有一种罕见的植物，碾成粉末融入水中，会让海族全身无力。自己会选林内炼器，也是这个原因，真有人打扰，最外围的林子就很难过。却不曾想，暴风雨和器劫雷光同时落下，碎裂的植物粉尘顺风而至，在灵犀的阵法和迷幻果遮掩下，让自己中了招。

    “很好，你非常好，灵犀。”永夜笑叹一声，雷光自上方落下，他动弹不得只能硬接下来，嘴角的血越流越多，连眼神都越发涣散。自成就君级至今，永夜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受伤最重的一次：“那么，你还剩下最后一个没完成。”

    话语刚落，永夜痛哼一声倒了下去，涣散的眸光勉强露出几分讶异，才被迫闭上了眼睛。在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灵犀松开手，喃喃自语：“我是应该补你一剑。”

    这样能拖延更长时间，因为你不死也重伤。可这么说着，他转身离开的步伐毫无犹豫。魔帝对他的欺辱是有，但情谊更有，这么多年的照顾，自己欠下恩情不少，最后这一剑没下手，应该勉强能抵？

    不过，在走出岛外，看见已经平息的浪潮后，灵犀的脚步还是一顿。海界多争端，灵犀想着从骷髅王到虎鲸王，只是两个相连的海域，便已有无数狼烟，是不是该多小心？

    因此，少年回首远望寂静的岛屿，无声叹了口气。他抬手将所剩不多的家当都用了出来，绕岛一周布置了一个大型幻阵，集迷惑、忽视于一体。最终，灵犀踏浪而去，只留一语随风而逝：“至此仁至义尽，惟愿永生不见。”

    多年后，海界西方诸侯，白鲨王领地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