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了过来:“不说话的话,真的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啊。”
“是吗?”
“哎,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说你,那个……”店长组织了几次语言都觉得不太对劲,陆见森撩了撩头发,示意他不介意,才缓了口气,“我店里那几个男生,没给你带来困扰吧?”
“没有,大家都对我挺好的,挺照顾我的。”
“哎,你知道的,男大学生嘛,就有时候嘴巴没遮没拦的,他们要在你面前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你来找我就是了。”
“没事,张老师,我没事的。”
陆见森学着店里顾客的样子叫店长,不尴不尬地拉开了点距离,气氛又沉默了下来,离午休结束还有一点时间,他顺便把旁边的画架也擦了擦。
“嗯……你没有什么,想聊聊的吗?”
店长有些不自在地左右乱看着,脸上飘了点红,手指紧张地绞在一块儿。
她靠得陆见森有些近,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女人的发梢点在他肩头,痒痒的。
“是……我姐姐和您说了什么吗?”
“啊,没,没有没有,她就是说你最近心情不好,需要调整一段时间。”店长轻咳着,又转过脸问他,“就是,你要是憋得难受的话,可以找我说说,说不定可以给你点,嗯……新的想法?”
“谢谢张老师,”陆见森礼貌地回着,把颜料一个个摆放整齐,“其实我没有心情不好,反倒是想通了一些事情,不过也谈不上心情好吧,就是,得过且过罢了。”
“哦,这样啊……”
“不过,可能我给你带来了一些不便,这个,真的非常抱歉,”陆见森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抱歉地笑着,“我会尽量弥补的。”
“哪有,我巴不得店里有你这么个活招牌呢,哈哈哈。”
店长笑得有些干,店里来了客人,出去吃饭的店员们也都陆续回来了,陆见森走去接待客人,陪一个小姑娘在画布上瞎画,不说话也能和小孩子打成一片。
店长看着他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转向了别处。
油盐不进啊,油盐不进。
工作日来的人不算多,但陆见森一直忙着没空,店长也不好叫别人去顶替他,看着旁边几个摸鱼的店员翻白眼,,催他们把手机放下,却不经意注意到了门外的男生。
这大概是她第四五次看见他了。
最开始只是以为他找错路了,可他频频在店门口流连,让她都忍不住怀疑起来。
她借着电脑的遮挡,顺着男生的视线望过去,正正对上了陆见森的背影。
她忍不住嗤笑了一下,这两天来找陆见森的男的,没有十个也有七八个了,哪个不是一进门就直接找人,但在知道他不会说话后匆匆推辞说自己不会画画离开了,这个倒好,半天不敢接近,说不定能坚持个几天。
但又能坚持个几天呢?
她扭过头,权当没看见,正巧来了一群叽叽喳喳的高中生,她就起身去招呼。
可就是这么一抬眼的功夫,男生不见了,陆见森也不见了。
“嗯……学弟,学弟!是你吧……”姚承安的语气很是不确定,瞪着眼睛上下左右地看,最后下定了结论,“陆见森,是你吧?”
陆见森不知道姚承安怎么来得国内,又怎么认出他来的,走进店门的时候他被吓了一大跳,差点把颜料泼了客人一身,为了不暴露自己,只得慌里慌张地拉着姚承安躲去了厕所那儿。
他还在想自己要编个什么陆见森的妹妹之类的名号,结果回头一看,男厕都进来了,身后那人看起来都没上完,就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是,学长,你怎么来中国了?”
“啊,果然是你,”姚承安大松了一口气,“哎,你不知道,我在美国那边遇到跟踪狂了,寄了好几天照片,吓死我了,准备搬去别的地方住了,刚好有个朋友,邀请我来这边玩,然后今天他家里有事,去乡下了,我就自己出来随便逛逛呢,这么巧,就遇到你了。”
姚承安一副他乡遇故知的样子,一开口就颇有滔滔不绝之势,看起来好像憋了好一阵子了,恨不得整个人扑到他身上,眼泪都快飚出来了:“你不知道,我人民币没换,银行卡又被冻了,又不能注册支付宝,微信里的钱也花光了,惨不忍睹啊,还好碰到你了。”
陆见森被他念得脑壳疼,这几句话里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他都不知道从哪儿开口说起。
好在姚承安哭丧了一会儿,总算是冷静了下来,仰着他那张无害的娃娃脸,问道:“你是不是特别好奇,我怎么认出你来的?”
陆见森原本还不想这么直白地把这个问题放到台面上说,可既然姚承安都这么提出来了,他也顺势点了点头。
“实不相瞒,其实我小时候在中国的一个小农场里拜了大师,所以,学弟啊——”姚承安瞬间开启了哭嚎模式,“你找我算个命卜个卦给我点回去的钱吧——可准了,童叟无欺!”